也就是云乔被关在府中,未曾出过门,消息不灵便得很。不然早就该知道,傅余可是近来京中女眷们议论的重点。
与那些靠祖荫混吃等死的纨绔不同,傅余的功绩是实实在在靠自己挣来的。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成就的少年将军,模样又生得俊朗,自然是讨人喜欢。
尤其是在围猎中大出风头后,不少待字闺中的贵女都打上了他的主意。
云乔听得津津有味,与有荣焉。
“你若是想见他,改日我安排个合适的时机。”裴承思今日格外好说话,没等她问,便主动提了。
云乔当即应了下来。
但随后又不免生出些顾虑。毕竟分别这么些年,可能已是见面不识,不知届时会不会尴尬。
裴承思明日一早还有朝会,现下这身份委实不便在外留宿,将云乔送回府中后,解释了一番便连夜回宫去了。
云乔从前会在意他能不能多陪自己,也会因着他留宿府中而高兴,可独自住了这么久后,对此便可有可无了。
她唯一苦恼是,脚踝上这伤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好,至少这几日必然是没法出门的。
第二日略好了些,但走动仍旧不易。
云乔百无聊赖地倚在榻上看书,正琢磨着诗词韵律,青穗来报,说是门房那边递了消息,一位姓傅的将军登门造访。
云乔怔了下,立时反应过来,却又有些疑惑。
裴承思昨夜还说,等合适的时机安排见面,怎么今日一早,傅余就上门来了?
疑惑归疑惑,人总还是要见的。
云乔吩咐小丫鬟去将芊芊一并请来,随后又由人扶着,慢慢地挪到了会客厅去。
数年未见,云乔心中的傅余还是多年前的少年模样,以至于她见着那身量高挑的劲装男人时,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男人眉尾有一道截断的疤,应当是在沙场之上留下的,平添了几分凌厉。
她盯着看了会儿,方才从那锋利眉眼间,寻到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过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傅余哥哥都这么高了,”芊芊含笑道,“一晃这么些年,若是在街上遇着了,怕是都不敢认了。”
云乔附和道:“是呀。”
“那我记性还是要比你好些的,不管在哪里见着,都能认出来。”傅余长眉一挑,似是有些不乐意。
听着他这毫不见外的话,云乔松了口气,摇头笑道:“这也要计较吗?”
说着,支使芊芊去将先前盘好的账本取来,又向傅余道:“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些银钱,这回遇着,总算是能把你的那份交付了。”
“那个先不说,”傅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疑惑道,“你与圣上……是怎么一回事?”
第26章
面对傅余这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云乔一时竟没能答上来,原本的笑意也随之淡了些,下意识地借着喝茶掩饰过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细微变化,更别说傅余这个当了几年细作,最擅察言观色的人了。
“他对你不好吗?”傅余拧眉问道。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的锐气愈盛。
云乔蹭了蹭鼻尖,否认道:“倒不是不好……只是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难说清楚。”
傅余听出她话中的回护之意,沉默片刻后,主动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两年前我领了将军的密令潜入西域,需得隐匿身份,所以未能再传消息回去。原本是打算回京述职后,寻个机会告假回平城,可没多久就赶上先帝驾崩。”
“圣上将禁军交在我手中,脱不开身,便差人先送了些东西回去……”
傅余差人送回平城的,除却一封亲笔信,还有自己论功行赏得的大半赏赐。可仆从还未回京,今日散朝议事后,他便先从圣上那里得知了云乔的消息。
傅余这些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自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但听圣上轻描淡写提起此事时,仍旧心神巨震,久久未能平静。
他知道云乔嫁了个书生,也知道新帝曾经流落民间,但从未将这二者之间联系起来。
圣上并没就此多言,只说是等改日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见。傅余当时含糊应了下来,可出宫之后怎么也按捺不住,更不知这个“合适的时机”要等到何时,便擅自上门来了。
“你这两年杳无音讯,可真是叫我……如今亲眼见着你好好的,终于能彻底放心下来了。”云乔从芊芊手里接过账册来,大略翻了翻,再看向傅余时,不免生出些唏嘘来,“现下再看,这点银钱也算不得什么。”
云乔少时,家中虽算不上富贵,但并不必为生计发愁,有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后来父亲染病,请医问药花尽了家中积蓄,便不得不想方设法地找赚钱的门路。
她年纪不大,做不成什么正经活,赚的仨瓜俩枣压根不够填的。
在父亲病床前还能强撑着笑意,可私底下算药材和存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