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且怀里端着狙击/枪,胳膊上的血染满了黑色的布料。
他从胸口的兜里摸出平安福往薄唇上快速碰了一下,又收进口袋里。
他曲起长腿,准备起身。
“郭子,你记住,有的东西不是光靠眼睛,要用心去看。”他深吸一口吸,“准备……”
李且端着枪转身,一边朝十点钟方向盲狙一枪,一边快速移动。
子弹如约而至,擦过身侧,他一个迅猛地翻滚,滚到了一旁的墙角处,作战服被擦破,后背一道血痕。
那边郭子有些激动地说:“确定目标,十点钟半山瞭望台。”
“掩护我。”
“是,李队。”
李且听到枪声,迅速从护栏一跃而下,跳到下面的平台。
他从后腰扯下绳索,扣在铁栏上,快速索降下去,脚下不停,径直往半山瞭望台方向跑去。
……
半山瞭望台,连续被狙击的男人收回狙击/枪,退到后面的安全平地。
他一边装枪,一边问身边的老板:“游戏结束,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老板看着这个玩命的疯子,全是怨气:“你他妈是拿我的钱办事,抛尸挑衅警方让我沦落至此,现在却在这儿处理你的私人恩怨。”
“直升机什么时候到?”男人拉上拉链,没有情绪地再次询问。
“你毁了我整个集团。”老板越说越气。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男人冷笑,笑的人毛骨悚然,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抵着老板的太阳xue,“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老板纵使在道上摸爬滚打,也没见过这么狠戾冷血的人,而且现在他有求于他。
他看了眼时间,咽了口口水,太阳xue的凉意渗透全身:“十,十分钟后。”
“走。”男人背起狙击/枪袋,抓起人就走。
没走几分钟,“砰”地一声响彻林间,惊起一群飞鸟八方逃窜。
李且背靠着树,手里垂着的枪口冒着烟。
老板被男人及时抓在身前,胸口在拼命流血,替他挡了这一枪。
他把人一推,人跌在地上,而他隐蔽在旁边的大树后。
“终于见面了。”男人笑了一声。
“你跑不掉了。”李且说,“投降吧。”
“投降,抱歉,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从今天起,有了。”
话毕,李且及时放了一枪,顺便换了个位置,而他的作战靴所过之处也落了一枪。
“你比你那位的朋友有趣。”男人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你,我们其实可以成为朋友。”
“可惜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得让你的朋友陪葬。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但很公平。”
是的,那次李且击毙了其中一个杀手。
“我是警,你是匪。”李且冷冽的语气在让这七月的暑气都不敢靠近,“我们注定只能是敌人,我是替我朋友将你缉拿归案。”
“好,就在这儿做一个了断,为你的朋友,也为我的朋友。”
枪声划破长空,一枪又一枪,不绝于耳。
李且跟杀手面对面,冷硬的枪口对准男人,看到他也同样举着枪对准他,扯唇笑着。
男人眉心一点红,鲜血顺着鼻尖滴落,人也同时往后倒了下去。
李且垂下手,才感觉到右胸口传来的痛,他捂住胸口,慢慢跪在地上,神智开始涣散。
他整个人仰躺在泥草地上,闻到了泥土的清新,掩盖了浓烈的血腥味儿。
耳边蝉鸣声声,是在为夏天高歌。
他看见绿树成荫,看见飞鸟成群,看见风吹草动,看见蔚蓝的天际。
看见云朵很白,轻飘飘地浮在蓝底上。
其中一朵最洁白的云仿佛变成了江轲的英俊的笑脸。
一阵风吹来,云层变换了形状,又变成了文诗月漂亮甜美的笑容。
他用尽最后一丝摸出左胸口袋里的平安福,用力握在手心。
文诗月,我不会死。
我一定能跟你平安到老。
“李队……”
“李且……”
“快,送医院……”
……
李且醒过来的时候,单人病房里炽白的光线刺眼,空调的温度舒适。耳边是心电图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窗外一片漆黑,不知是夜晚还是凌晨。
还有,坐在病床边椅子上,挂着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打着瞌睡的孟白元。
看上去有点儿傻。
他动了一下,胸口一阵痛袭来,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惊动了孟白元。
“我去,你终于醒了。”孟白元腾地从椅子上起身,摁了铃,“你他妈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李且就这么仰躺着看着孟白元,虚弱地忙问:“有没有人……”
“没有。”孟白元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