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后传来的震天咆哮穿过厚墙,让跑出老远的夙溪还是觉着犹似贴耳,漫天袭来的音波猛然将她从地上掀起,巨大的冲击撞在她的背后让夙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这阵叫声冲散一般。
如不是宫阙还留了一点灵元给她,恐怕现下头骨都要被震飞了。
在一阵天摇地晃当中,夙溪被重重的甩落在巨石前的乱草堆中,挣扎着起身间仿佛听到了从胸口处传来一声骨裂的声响。
夙溪佝着背不敢随意乱动,微微呼气就觉感胸口一阵隐痛,嘴里也随之泛上一股血腥。
小小年纪不是失血就是内伤,还真是命运多舛,日子苦的很呐。
夙溪之前还在感叹以孩童之体行事有多方便,现下倒是可以说说哪里不好了。
不过是随意一摔都能将骨头给摔裂,若她现在还有经过千锤百炼的真龙之躯根本就同挠痒痒无异。
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夙溪还不是什么好汉。
夙溪苦中作乐的闭了闭眼,觉得回荡在脑海里的嗡嗡声丝毫不见有平复趋势,反而越演越烈快让她双耳都快被震聋。
看来那兽物对她可谓是垂涎欲滴啊,没将她吃到嘴里就如此怨念,在外头嚎的也太过持久了些。
真不知该是夸它嗓子好,还是骂它心眼小呢。
夙溪头昏脑涨的从草堆里支起身,打算找一处树杆靠一靠,却发现目之所及处除了那座参天巨石外竟再无任何直立之物,就连草堆也是寥寥无几。
她愣了愣神,猛然发觉自己竟被兽物的声波甩到了那座被锁链捆绑着的巨石面前。
夙溪对着那座近在咫尺的巨石定睛一看,发现那些暗黑色的锁链其实并非黑色,而是被黑气缠绕以至于覆盖了它原本的赤色之体。
而在红色的锁链之中仿佛浮有淡金色的字符环绕,米粒般大小的字符像是梵文,若往仔细了看还能看见字符中忽隐忽现的万字法印。
月华经?!
夙溪神色一变,忽是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朝她袭来,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蓦然被一股威压将她从巨石前弹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重响,夙溪是今日里第二次从高处摔落,本就虚弱的身体让她再也忍不住的趴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沫来。
之前那一摔若还是头昏脑涨,那现下就是眼冒金星了。
夙溪疼的嘶嘶直抽凉气,虽然她早就知道来到此处不会有什么好处境,但实在也是没有料到会比原来预想的还要更为艰难。
以乾索为链,玄法为结,梵经为阵的,天上地下夙溪只知一物有如此待遇。
没想当初被西储四神联合妙莲法师才收伏下的凶物会被封压在仙宗里,之前不都是传它在极南之地的天罡佛阵里吗。
夙溪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举动又引得那物不快,她可再当不起重重一甩了。
方才那一甩已是让她腹内绞痛,恐怕五脏六腑都有受损,若再摔一次按她的小身板定是要命归故里。
一时的沉寂,让这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法阵变得更为惊悚。
孤月迎头照下,落洒在散发着黑色煞气的锁链之上,让这座屹立在法阵中心的巨石显得尤为瞩目。
夙溪垂眸屏息暗自等着时机,唯恐一个大意就命殒在此。
说起来她也算死过一次,但却从未有像现在一样对某件事如此胆战心惊,可能是对于未知事件的惶恐不安,也可能是因为源于本质上的不寒而栗。
真龙一族自上古起就已存在,天性好战,个性张扬,结怨不少但也并无天敌。
自曾祖一辈位归神牌后更可谓是势如破竹,达到无敌于天下之境,受众生朝拜,仰于万物之中。
但要真说起来,真龙一族也并非是如众生所见般无畏。
此时,不知从哪儿席来的一阵冷风吹的大阵中心簌簌而响,飞沙卷起碎石在空荡的平地里荡了一圈又一圈。
阻隔在巨石外的树林摇摆着枝丫,像是要被这阵看起轻拂的冷风吹断腰肢一般。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说的就不过如此吧。
夙溪微微敛神,从头顶传来的凝视感让她指尖不住发抖,她并非源于害怕而是那种渗入骨髓的不觉恐惧。
她从未有一刻觉得时间像现在一样过的尤为漫长,即便是在往常孤寂的岁月当中,她也是觉得自在且逍遥的。
若要说明此刻的感受,恐怕与魂铃相比起来还更为煎熬。
又是一阵冷风在夙溪面庞刮过,与之前稍显轻柔的触感不同此时的冷风犹似冰刀,掠面时就已在她的面庞上划出一道血痕。
凝结的血珠在伤口上滑落,掉落进尘埃里与砂石混在一处,散发出极淡的血腥味。
“你同烨阳什么关系。”
一阵来自锁链的轻呜声中有一道低沉却空灵的声音即刻传入她的耳内,让她难以抗拒的抬起头对上那一双在黑夜里异常发亮的赤金色兽瞳,从它眼里散发出来的暗红色流光萦绕在它深褐色的皮毛之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