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培风喃喃道:“也许你是想要带走的……你出了车祸。”
“出车祸之前,难道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吗?”现在竟然找不到一点线索。
陆培风嘴唇颤抖,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又紧紧抿住。但他的脸色却很好,像是灌了一大桶Jing力药剂,脸颊浮起血色,连熬夜的倦色也仿佛消失。
他握紧手中咖啡,镇定地道:“你失忆了,这些也是你的猜测。”
“虽然我忘了,但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么坏的人。”
“但是……”
“你总是把事情想成坏事。”山上的夜风吹来些许凉意,温荼将毛毯盖到两人身上,她在毯子底下摸索到陆培风的手,将他的手指掰开,而后被紧紧地反握住,十指相扣。“偶尔也听我的。”
晌久,夜风才带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应答。
温荼轻轻叹出一口气:“你再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她补充:“说点儿好的。”
……
温母醒来没多久,就发现女儿丢了。
她气得独自坐在客厅里,听着墙上的大挂钟滴答滴答的转,直到传来开门的动静。温母转头一看,果然见温荼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不知道何时出门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陆培风了。
看见她,温荼脸上立刻露出心虚。
温母板起脸,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去厨房里忙碌。温荼没有趁机溜上去,而是跟着她进了厨房里。
温荼叫她:“妈。”
温母冷冷地哼了一声。
“妈,我有话想和你说。”
“如果是陆培风的事,那就别说了。”
“妈,这是我和陆培风两个人的事,我觉得你也应该听听我的意见。”
温母并不赞同。
但她并非是严厉不讲人情的母亲,温家一家子性格都有柔软一面,如今温荼坚定地站在她面前,她的心肠再硬也无法当作没有看见。温母转过身,与女儿大眼瞪小眼片刻,最后唇角抿紧,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温父也醒了,听到下面的动静,抱着自己的水杯晃悠下来,一起坐到温荼对面。
温家一家向来和谐,上回这样坐在一起还是温荼执意要出国留学的时候。
他慢悠悠喝了一口热水,发出困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温母绷着脸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同意的。”
“妈,我和陆培风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
“你要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温母一噎:“这怎么……怎么是不负责任了?昨天那个病情报告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你自己也清楚,你要我怎么放心?要是我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留学。”
温荼轻声说:“可是,现在我还是这样想。”
温母张了张口,重新打量自己的女儿。
不是当初那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女孩,现在她已经成年很久了,步入过婚姻,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有自己的事业,能独立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也都想过了。”温荼说:“我知道陆培风的情况,我陪他一起去见过医生,所有事情我都了解过。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和他一起重新生活。”
昨天夜里,他们坐在山顶,远离了所有喧嚣,天地广阔却又只有他们两人。
温荼坐了一晚上,静下心将所有设想都想了一遍。
她去想那些辛苦,那些争吵,那些她觉得沉重到无法喘息的现实,想到她的手都忍不住去摸陆培风的药。但最后,她忽然想开了。
“妈妈,我不放心让陆培风一个人过。”
温母脸色更加不好看:“他也不是你的责任。”
“我没有将他当作责任,或者是什么累赘。我喜欢他,他可能没有你们想多那么好,可我还是喜欢他。”温荼紧张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恍惚有种错觉,这个场景似乎在她的脑子里演练过无数次,好像她做了诸多心理准备才总算是坐到这里。熟悉到她甚至没有多想,话就已经脱口而出:“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十八岁的我都不怕,现在我也不怕。”
温母还是没有松口:“温荼,这不是你想想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当初回国,就是因为你过不下去了,不是吗?”
“可能我当初是后悔了。”温荼深吸一口气,说:“但我觉得,要是我现在选择放弃,我还要再后悔一次。”
温母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温父重重地将杯子放下,发出“砰”地一声,将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温父向来温和,此时他眉头紧锁:“你真的想好了?”
温荼轻声说:“爸爸,你知道,我从很小时候就喜欢他的。”
而她珍爱的人也给予了她回应。
温荼从未觉得自己于这个世界是多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