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就知道抱最粗的大腿,嘴还挺甜。
“行啦,你也别多想,”陶韵正色道,“身体原因,我挺容易过敏的,所以家里必须保持决定的干净整洁,不是针对你。”
郁丹青完全一副妻奴样,乐颠颠道:“对对对,上回运动会我跳远,摔了个狗吃屎,衣服里灌了好些黄沙,抖都抖不掉。回家之后直接被你师母赶出来了,让我把这层皮扒了再回家。”
想起郁丹青上次的窘样,一家人都哈哈笑起来。
陈岸也咧了下嘴,他是想和他们一起笑的,可是因为太久没有笑过了,感觉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短暂失去了这个功能。
只能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像个格格不入的小丑。
十点多的时候,陈岸跟着郁风晚回房间了。
郁风晚的房间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显然郁风晚遗传了他母亲的洁癖和艺术修养,书本模型画具都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巨幅欧洲裸女油画,书柜上排着满满当当的书,从西方艺术史到中国古典文学、二十四史、科幻小说、植物鸟类科普绘本……应有尽有。
陈岸从来没见过兴趣这么广泛的人。
他读过最多的书,是教科书和练习册。
房间里打了空调,凉丝丝的,郁风晚躺在床上,穿着白色T恤和棉质短裤,胳膊和腿都细瘦,体毛几乎看不见,皮肤洁白无瑕。
或许是身形漂亮优雅得有些像女孩子,陈岸竟然不敢看他。
刚摸了下床沿,郁风晚说:“你不会真打算睡我床上吧?”
陈岸默默把手缩回来了。
“我……睡地上。”
郁风晚懒懒道:“柜子里有床垫,自己拿,天亮之前叠整齐放回去,敢让我爸妈发现,你就死定了。”
陈岸默默地去柜子里拿了床垫,默默铺好,默默背对着郁风晚躺下来。
郁风晚熄了灯,房间里安静下来。
片刻后,郁风晚突然噗嗤一声乐了:“你白天揍冯大胆的时候不是挺凶的?怎么这会儿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陈岸一愣,他没想到中午那场冲突,郁风晚也看见了。
“刚开始他往你碗里挤墨水的时候怎么不还手?”
“……”
“是想忍一忍就过去了?还是被欺负的次数太多,习惯了?”
“……”
“过得这么痛苦,就没想过转学?”郁风晚想了想,“我爸说你家额外交了几十万赞助费进来的,你家应该不缺钱吧?”
陈岸忍无可忍:“每次都是他主动挑衅的我。”
郁风晚似乎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挺好玩,挑了下眉毛:“哦?他怎么挑衅你的?据我所知,冯大胆虽然人傻逼了点,但是也不至于成天和人打架,肯定是你主动惹了人家吧。”
明知道郁风晚是在有意激他,陈岸还是可耻地上当了。
他激动道:“我惹他个屁!刚开学他就让我加入什么帮派,每个月给他交钱!我拒绝了,然后他就开始找茬堵我,往我桌肚里扔垃圾倒泔水!我就骂他,我艹你祖坟灵堂的二大爷——”
一不小心,就把以前在乡镇学的脏话暴露了。
骂声在房间里久久回响。
陈岸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这样漂亮Jing致的房间里说这样粗鲁的话,仿佛是在亵渎。
他陡然刹车,闭上嘴,忐忑地看了一眼房门。
幸好,房门似乎隔音不错,郁丹青没有冲进来。
郁风晚斜眼瞧着他,听他骂脏,竟然没生气。
忽然一笑:“骂出来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
陈岸一怔,又恢复成沉默寡言的面瘫样。
“要么就别招惹,要么就狠狠打回去,打得他们不敢再欺负你,”郁风晚懒洋洋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说明你不适合这里,趁早回原来学校去吧。”
“……回不去。”
“为什么?”
陈岸又不说话了。
郁风晚觉得跟这小孩说话实在费劲,懒得再理他,侧过身体,闭上了眼睛。
时针滴滴答答,转过了十二点。
陈岸睡在地上,即便隔了床垫,还是硬得硌骨头,于是曲起腿来,脑袋枕着手,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伤口不小心碰到地板,发出一声疼痛的“嘶”。
担心把郁风晚吵醒,连忙咬住舌头。
谁知还是把人吵醒了。
郁风晚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些烦躁:“徐岸。”
陈岸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该伤心他记错了自己的姓,还是高兴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岸字。
他坐起来:“……叫我吗。”
“被蚊子咬包了,”郁风晚气得踢了被子,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后背,我挠不到。”
“……是要,我帮你挠吗?”
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