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得到联合国的搭救,跟随顾远征他们离开东区,就意味着她和谢知南有机会赶上撤侨航班。
想到这里,迟意激动地转身抱住谢知南,她开心地扬起脑袋,朝他大声喊道:“我们可以回去,可以回国了,终于可以回国了!!!”
谢知南安静地看着她,最后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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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聚会完的难民回到了混住的帐篷里。
迟遇与阿布说了今晚准备离开的事,询问她是否要一起离开。
阿布摇头,她要在这里等哈利斯回来,哈利斯一定会来接她和儿子。
迟意见她实在不愿离开,便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全给了阿布。
与阿布告别之后,迟意和谢知南站在荒野的马路边,行李放在脚边,大多数东西都丢在了逃亡的路上,只留下了证件和手机。
UN的三辆大白车在夜里十点到来。
“南哥,迟意!”郑怀新跳下车朝路边两人跑过去,紧张地将迟意看了遍,再看谢知南。
郑怀新抓着他的胳膊,关心道:“没事吗,南哥!人没受伤的吧?”
谢知南摇头,示意迟意先上车。
维和军人将车上运输的药品、食物和水分给了这里上千难民,寻找非阿洛塔的国际旅客,带着落难的外籍旅客上车离开。
迟意上车前看向远处,阿布牵着小哈利斯朝她挥了挥手。
妇女和小孩的身影,最终模糊在没有星星的黑夜里。
这辆车里的维和军人都是中国人,迟意左手边是顾远征,右手边是谢知南,满满的安全感——前提是顾远征不说奇怪的话。
“吓傻了,见面都不会说话了?哼哼!”顾远征见迟意上车后脑袋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他笑着打趣。
迟意也哼哼了两声,义正言辞道:“谢谢祖国母亲,救我小命。”
“那你不好好谢谢表哥我?”顾远征俊脸上涂着两道迷彩。
迟意被顾远征这熟稔的语气逗笑,她真觉得顾远征好俊俏的一小伙子偏偏长了嘴。
“你是江西人?”迟意歪着脑袋看向他,洗过的睫毛舒展成小扇子,水亮的眸子布满真诚的好奇。
“嗯?”顾远征长眼斜看旁边的小姑娘,冷酷且迷茫,“不是啊。”
“哦,这就奇怪了。”迟意憋住笑,故作语气凉凉,结束了对话。
顾远征被迟意Yin阳怪气的语气整的犯起了迷糊,没听明白迟意的意思,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江西的?
郑怀新耳朵好使,光是听迟意这一声‘哦’的语气,绝对是故意气顾远征的。
他笑了声继续开车。
顾远征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想拉下脸去问迟意,直到多年后他回国请迟意吃饭,问她当时为什么问自己是江西人,旁边喝酒的大爷朝他来了句:江西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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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南将手机开机,还剩7%的电量,找后排陈伟借了充电宝连上。
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手机被静音了,但数字不断地闪烁。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打,他漫不经心地接听了这通电话。
迟意朝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竖起耳朵,听不清手机里的交谈声。
谢知南用阿洛塔话讲了两句,换了只手拿起电话接听,余光瞥了眼凑过来的迟意。
手机离迟意更远,她尴尬地抖了抖肩膀摊开小手,一副:我还能偷听不成?
谢知南挑眉。
迟意轻哼,扭头望向顾远征那边的窗户。
车轱辘在断壁残垣的街道上碾过黑暗,驶向一条比深夜更暗沉的路。
车灯打亮的地方是一条被装甲车碾碎的马路,炸变形的卡车和房屋倒塌的到处都是,如同海啸过后的垃圾厂。
涂着白漆的UN车队进入了市区。
迟意记得第一次从车窗里遥望这座贫穷的城市,工厂的烟雾将不富裕的小城笼罩着,白的发黄的墙壁和高楼都屹立在街边。
眼下,市区成了一片狼藉的黑色废墟,在街角不知打哪儿来的电线杆斜斜地插在对面楼房上,挂着幸存的灯泡一闪一闪。
迟意害怕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突然冲出一个绑满炸.弹的人,又或被埋伏的恐怖分子机枪扫射。
在压抑紧.逼的氛围下,她没办法克制自己脑中闪过的血腥画面,每一口呼吸都只会让她越来越紧张,发白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顾远征拿着对讲机跟前面车上的人联系,信号被干扰,接收到的讯息有很强的电流杂音,他抬手按住太阳xue仔细听清关键字,快速用英语回应。
迟意听了个大概,内容是晋江所不允许透露的机密。
大概就是歌明特莱南部城市与格罗迪市交火。
就一个歌明特莱市,他们都遇到了七个盘查的关卡。而检查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占领歌明特莱北区的政府军,一派是占领东南土地的武装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