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中翻涌的泪陡然凝住,阿布微睁着眼皮,睫毛挂着将落未落的泪滴,仿佛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央书惠是谢寻北皮夹里的2寸照片,是要结婚的对象,也是谢知南解除婚约的人。
谢知南从左边口袋里摸出一颗黑枣糖,放在了小哈利斯从阿布腋下穿过的小手中,小哈利斯手一僵。
谢知南的大手包裹住小孩的手,教他抓住糖果。
在阿洛塔唯一觉得甜的东西。
谢知南回到家里,手里的钥匙还未插.进门锁,蓝色的门板就从里面打开。
迟意站在门口,顶着两个黑眼圈望向他,因为一夜没睡,她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很:“谢知南,你怎么才回来啊?”
谢知南看了眼她,“没睡吗。”
“我在等你。”
“有事吗。”谢知南问。
“没事啊,”迟意一边让开一边调皮道:“恭迎谢影帝回家,威诶~武~”
谢知南转头望向与自己闹腾的女人,他微微抿唇,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转身就去收衣服准备洗漱。
迟意眼尖的发现谢知南嘴角细微的小动作,快步跑到他面前,扯住他胳膊,“你刚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谢知南拿开她的手,“你去休息吧。”
“我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迟意笑。
谢知南黑色的眸子下沉,看向朝自己笑容灿烂的少女,内心一次又一次地坠落在漫雪长夜,而这抹明艳远胜骄阳的笑,成为了余生无休止的风雪。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抬手按住胸口,止住了接连的咳嗽。
长腿绕过迟意,他去收衣服。
迟意朝他背影扮着鬼脸,内心腹诽不断:不就是跟顾远征他们出去了一趟么,天亮了才回来,熬夜把自己搞感冒了,出什么大事了吗,非得垮着个脸?
难道萨林镇也不安全了?
可若是萨林镇不安全了,谢知南还有心情收衣服洗澡?
迟意蹲在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遥遥望着收衣服收了半天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迟意原本蹲着,起身一跃,就跟夏天田边的小青蛙一样,蹦跶出去好远。
她又站在了谢知南面前,关心道:“你昨晚去哪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谢知南以为她回房休息了,“我去洗漱了。”
说完,他眉头轻蹙,扫向沙发的位置。
他的话和眼神都只是点到即止,迟意自然听得明明白白,意思就是:我洗漱完就要休息,你不要占着我的‘床’。
见谢知南眼下真的没有与自己沟通的意思,迟意也不打扰他,毕竟他脸色差的不像话,估计昨天一夜都没睡。
迟意回房,照了照镜子,白的发黄的脸,黑眼圈都快从眼眶掉下来了,蓬松凌乱的头发,挂身上的白色睡衣,跟吊死鬼一比较,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迟意涂了点眼霜躺床上,闭目补眠,脑子的神经异常活跃。
在阿洛塔时间呆得久了,自己越发没有作为女明星的自觉了。
什么早睡晚起,每天瑜伽和定期锻炼,茶艺课插花班这些提高素养的东西,全都抛下了。
迟意不觉地回想起以前,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出生时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大集团独生女。
童年到高中都是在父母Jing心照料下,过着金枝玉叶般的生活。
学生时代,她家隔壁两座山头别墅分别住着盛轩和言白修,三人一起长大,横行校园也不怕。
因为谢知南,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他。
迟意想逃避一些不愉快的往事,选择隐瞒家世去娱乐圈发展,将所有的Jing力都花费在了如何吸引谢知南的注意力这件事上。
迟遇一天天长大,父母的心愿,她不得不与盛轩订婚。
很多事情解释不清,如今与盛轩彻底分开,不亏不欠。
这七年,她追逐着谢知南的身影,将所有象征美好的感情倾注在他身上。让这个曾经在圣山城的爆炸中保护过自己的年轻人,成为了她的Jing神寄托。
在迟意内心深处,谢知南无坚不摧,会义无反顾地替自己抵抗所有的危险与负面情绪。
正是因此,导致了迟意对谢知南的感情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臆想温柔,沉溺其中。
于常人而言,多度沉溺在臆想的感情中是不健康的,迟意却甘之如饴,她与谢知南相爱,谢知南为了她错过了回国航班,谢知南为了她早出晚归,谢知南为了她选择离开萨林镇,身负重伤全是为了她。
迟意心底有个很小的声音,躲在Yin暗的缝隙里放肆叫嚣——他还是七年前的那个谢知南。
如果还是七年前的谢知南,那该多好。
阳光照射在隔热的厚窗帘上,氤氲的光线在不明朗的卧室里渲染出黄昏的颜色,臆想的美梦中,迟意弯起了嘴角,露出少女般恬静温柔的笑容。
谢知南躺在沙发里,手里拿着老旧照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