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她与邹临祈同住在昭阳宫里,因念着她自小丧母,邹临祈倒是颇疼她这个妹妹,事事护着她,并没有让她受过什么委屈。后来因皇后把她要了去,她与邹临祈虽见得少了,可若是在宫里受了欺负,只要她跑过去哭一哭,邹临祈一准会替她出气。
后来大了些,皇帝给她找了个伴读,正是钟尚书家的那位女儿钟若萱。钟若萱知道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跟邹临祈的关系又很近,故此总奉承着她,与她极为投缘。
“六皇嫂可见过了若萱姐姐?”燕罗扭过头,一张娇艳明媚的脸上带了些笑:“若萱姐姐长得也是极漂亮的,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大了以后更是光彩照人。”
陆愔儿道:“因入宫匆忙,还未曾见过她。”
“往后日子还长,总有时间能见。”燕罗道:“六皇嫂见了她,也就知道我六皇兄与她真真是一对璧人,世上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了。若萱姐姐还在宫里时,常去看六皇兄练剑,陪他读书,两个人的关系真真是好得羡煞旁人。你别看六皇兄性子生冷,总也不会笑。与若萱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是也知道怎么疼人的。”
她去看陆愔儿的神色,发现她脸上果然白了一片,刚才还挂着的勉强装出来友善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也是造化弄人,”燕罗再接再厉道:“若非前些年若萱姐姐的祖母大病了一场,若萱姐姐不得不去苏州照顾,她可能早就能嫁给六皇兄了。届时,恐怕绾溪姐姐你倒是无缘与我六皇兄相识了。”
燕罗一直把钟若萱看做她最好的姐妹,听闻钟若萱竟然被刘绾溪压了一头,做了邹临祈的侧妃,心中不忿,这才想来帮钟若萱出口气,故意说些话来刺激陆愔儿。
她觉出陆愔儿正是神思不宁之时,又刚好站在一个陡坡上,忙趁机朝正在地上撒欢的爱犬使了个手势。
那狗是她一手养大的,比宫里的奴才还要听话,从来指东不会打西。收到示意后,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爪子在地上扒了扒,牟足了力朝陆愔儿跃了过去。
狗虽小,扑过去的力量却实在是大。又张着一口獠牙,吓得陆愔儿大惊失色,双手挡在脸上往后退了退。
脚下不稳,身体向后倒去。
恰逢邹临祈出来找她,听见这边异状,一眼看见她从假山上滚了下来。
他面色一变,从轮椅里飞身扑了过去,抱住陆愔儿把她护进怀里。
背上一疼,似是被山石割了下。
假山下正是一汪池水,两个人从山上滚下,双双掉了进去。
张斗吓得面如土色,忙喊了侍卫去把人救上来。邹临祈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双腿并不是全无知觉这件事,无法起身,松了手推了陆愔儿一把,把她推去岸边。
好几个侍卫一窝蜂跳下去,把邹临祈从水里捞出来。
“六皇兄!”
燕罗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吓得都快哭了。提着裙角跑过来,急急地问:“六皇兄,你没事吧?”
池水冰冷,激得邹临祈腿上剧痛。自从开始喝陆愔儿的药,他已很久没犯过腿疾了,如今却是又生疼起来。
他不动声色甩开燕罗抓过来的手,扭头看了陆愔儿一眼。
陆愔儿也正看着他,浑身shi漉漉的,额上贴着几缕碎发,脸上满是水渍。想过来找他,可燕罗挡在她前面。
可怜得像只无家可归的猫崽子。
邹临祈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燕罗:“你好大胆子!”
燕罗打个哆嗦。六皇兄虽疼她,可发起脾气来也是真的可怕。
“六皇兄,我不是故意的,”她掉了几滴眼泪,说道:“麒麟不听话,突然发了性子扑过去,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麒麟是她养的那只狗的名字。
邹临祈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性,她不过略说了几句话,他就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寒着声嗓道:“既是不听话,还留着那畜生做什么。张斗!”
他怒气冲冲叫了人来,冷冷道:“去把那畜生杀了!”
“不要啊六皇兄!”燕罗往地上跪了下来,哭道:“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它,再不让它出来闯祸了!”
邹临祈只是不听:“还不动手!”
“不要!”燕罗大喊一声,拦住张斗,又跪爬到陆愔儿面前,哭着道:“六皇嫂,这件事是我不对,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麒麟不过是个什么事也不懂的畜生,六皇嫂去求求情,饶了它吧!”
陆愔儿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她已看到了邹临祈脸上渗出了条血痕,应是刚才从假山上滚下来时,被丛生的干枝划到的。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过去走到邹临祈前面,目光始终牢牢钉在那条血痕上,想伸手去摸摸,又怕会弄疼他。
“你脸上有伤,要快些回去抹药。”
刚才被狗扑,从山上滚下来她没哭,现在倒是红了眼睛,眼眶里盈着一层水光。
“本王没事。”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