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凉的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来,驱散了一点儿燥热。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身上所有力气都被抽走,浑身瘫软地挂在他身上,细细碎碎地哭着。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终于放过她。
她脑子很空,整个人又累又困,眼睛睁都睁不开。背后生了层黏腻的汗,额上也有,顺着脸颊滑下来,掉进颈窝里。一头细密的发有几缕贴在肩上,漆黑的颜色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他沉沉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通红的眼角。
“还疼?”他问。
她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她很瘦,瘦得好像能轻易折断。虽然已满十七岁,可看上去年龄要更小一些。
娇弱得像是雨中岌岌可危的一株栀子花。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叫她:“绾溪。”
她身上明显一僵,眼皮动了动,情绪低沉下来。
“你是我的了。”他的嗓音沉得厉害,带着饕足后浅浅的气息:“我会待你好。”
她只想睡觉,装作并未听到他说了什么。
快要睡着时,外头又有人敲门。
来人还是摧红,在门上一遍遍拍着,哀声请求邹临祈去看看侧妃。
邹临祈捂住陆愔儿的耳朵,拧眉对门外的人道:“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摧红哭着道:“王爷,求你去看看吧,侧妃她闹着要跳井啊。”
“那便让她去跳!” 邹临祈烦躁不堪:“你若再敢聒噪,就随你主子一块去跳!”
陆愔儿的耳朵虽被捂着,却也隐隐听到了跳井两个字。她知道钟若萱是钟尚书的千金,自小刁蛮任性,做事不讲后果。若是等不到邹临祈,一气之下或许真能跳进井里。
到时候钟尚书那边要如何交差?
她累得睁不开眼睛,一只手柔柔的没什么力气,在邹临祈肩上推了推:“你去看。”
邹临祈蹙眉不语。
她又去推他:“你去!”
声气虽是微弱,却仍听得出带了些恼意。
邹临祈只得穿衣起身,临走时搂着她在她脸上吻了吻,用被子把她紧紧裹住:“等我回来。”
第68章 “我稀罕。”
钟若萱十岁那年在宫里见到了邹临祈, 从此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嫁给他。
可是父亲不许。父亲说,她要嫁的人是五王,只有五王能让她坐上皇后的宝座。
她哭过, 闹过,但父亲始终不肯松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 父亲突然答应了, 为她定了亲事, 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了奕王府。
她的梦想实现了。
可她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在屋子里等着他。从早上开始,一直等得太阳都落了山, 月亮高高地挂起,他还是没有来。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全都躲得她很远,生怕她再发脾气,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羞辱,冲出了屋,不管不顾地要跳井。
闹了一场,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才好不容易把邹临祈盼来。
她泪眼模糊地去看他。许久未见,他似乎更俊朗了些, 气质也更加成熟,只一双眼睛依旧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春天, 抬头遥遥地看了他一眼, 就再也忘不掉他了。
“临祈哥哥,”她抽噎着朝他扑过去,趴在他腿上:“我等了你好久, 你都不来看我。”
邹临祈微不可查地蹙了眉,略侧头看了张斗一眼。张斗会意,忙把钟若萱从他腿上拉开了。
借着院子里的灯笼,邹临祈看到她身上刺眼的嫁衣,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你难道不知你不过是个侧妃,谁让你穿正红色的!”
语气平淡,嗓音却冷得厉害。钟若萱吓得打了个哆嗦,委屈地哭了起来:“临祈哥哥,我好不容易嫁给你,自然是要穿这种颜色的嫁衣的。”
看她哭,邹临祈只觉得心烦:“只有本王的王妃方配穿红色!张斗,把她身上衣裳脱了!”
张斗有些为难,可又不得不从命,命两个嬷嬷过来把钟若萱身上正红色的外裳脱了,拿了件平常的斗篷给她披。
钟若萱跪在地上,想不通邹临祈为什么会这样待她。难道真是因为访橦院里的那位王妃?
“你不是想死吗,”邹临祈并不想与她纠缠太久,没什么耐心地道:“既是想死,明日你可以回尚书府去死。”
钟若萱知道他说话一向是这样,从来也不会软语哄人。她早就习惯了,委委屈屈地道:“临祈哥哥,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本王如何对你了?”
“你为什么要去王妃的院子,”钟若萱哭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娶她做正妃不过是因为不得已。我为了嫁给你,宁愿过来给你做侧妃,你怎么能在我嫁过来的第一天就去她的屋!”
邹临祈已经十分不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