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与皇上说了许久的话,回忆青春,畅享未来,又细数过往岁月里遭受的杨路依的磋磨。皇上安慰她,怜惜她,两人相拥入睡。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在除夕夜能和表哥睡在一起,可惜,这等待实在太久,当获胜的滋味来临的时候,淑妃已觉得意兴阑珊了。
她待皇上熟睡后,才敢轻手轻脚地离开寝殿,她在门口回头望向床榻,再三确认皇上没醒后,她才走到偏殿去看了一眼三皇子。
殿中的苦闷的药香萦绕在她鼻尖,她看到儿子的脸庞失了血色,嘴唇也是淡淡的红色,但他在睡梦中似乎极度安稳平和,这是过往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神色。真好,一点疼痛换未来的安心,她感到欣慰。
淑妃又去了另一间偏殿,换上了碧绿色的宫婢服饰,轻声问应星:“打点妥当了吗?”
应星沉着地点头,“娘娘放心,侍卫们都买通了,凤栖宫的婢女内侍,能赶出去的,都已经遣散去各处当值了。”
“那就好,待今夜事了后,把凤栖宫看守的侍卫尽数做掉,不要留下把柄。”淑妃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逐渐有了纹路,往日里美丽乖顺的眸中,此刻尽是冷漠之色。她暗自叹息,终归是老得这么快啊,她不想再等了,再等几月,若杨家屡屡上奏请求,皇上又想起什么过往的事,对杨路依心软了,那会让她很难做,那不如今夜一不做二不休,让皇后畏罪服毒自尽吧。
应星淡淡一笑,“奴婢知道的。”
“药呢?”
“在奴婢袖中。”
“那走吧。”淑妃起身,对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在梦中无数次幻想的一天。
……
皇后回来后,平静地坐在正殿的凤椅上垂泪,后悔吗?悲愤吗?失望吗?种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了无尽的泪水。她听到耳旁响起的侍卫将宫中伺候的宫人带走的声音,宫人的哭喊,侍卫的苛责,她都不想再听了,只觉烦躁难忍。
皇后站起来,拦住了抓岁子和冬冬的侍卫,沉声道:“本宫依旧是皇后,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侍卫并非是听皇上的命,而是听淑妃的命来驱赶宫人,但皇后不知,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对皇后行了一礼,就把其余宫人带走了。
皇后坐在殿里,擦去了泪水,不管多么难过,她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她手捏成拳,对冬冬正色道:“天亮之后,带消息出去,让他们上书求皇上开恩,多提及杨国老当年的功劳。再把杨静媛一家,好好地处置了。”
冬冬含泪点头,“是。娘娘保重身体,皇上并非废后,气过了就会饶了娘娘,娘娘还有机会的。”
岁子说:“奴婢下去为娘娘熬碗参汤。”
皇后喝不下了,但也并未阻拦,岁子就下去了。冬冬还在劝慰皇后:“娘娘振作起来啊,待重掌后宫之日,还要将德妃这个叛徒狠狠地惩治一番!”
皇后想到德妃,捏着凤椅的手不禁使劲,这时候,殿门开了。她抬头看到了在黑夜中站着的一个女人,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
淑妃半张脸在黑夜中,半张脸照着殿中的烛火,她巧笑道:“重掌后宫之日吗?娘娘怕是等不到了。”
“荒唐,凤栖宫容得你放肆吗!”皇后隐约感到不妙,为何淑妃做宫女打扮,她是为了掩人耳目,对本宫做什么吗?
第51章 清晨 去考虑吗
杨昭仪筋疲力尽地站起来, 看着蒙蒙亮的天,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打着哈欠说:“不打了, 我输了多少,你们去找寒儿拿, 我回去睡觉了。”
林绿萼扳着手指数了数今夜赢的数目,笑着说:“你不会借醉酒忘记了而赖账吧?”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杨昭仪头晕目眩地倚着门框,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 “我会记住这个教训, 日后再也不和你们打麻将了!”
“云水……”林绿萼看她在雪地里摇晃的背影,想喊他送一送杨静媛。
杨昭仪眼下乌青, 眼中带着血丝,她听到云水的名字就立刻打断道:“别, 别搬运我。”
林绿萼对着梁珍意笑语了几句,然后和云水一起送杨昭仪到摘芳殿门口。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车轱辘在雪地里转动的响声。
大雪方停, 天光微亮, 厚厚的云层压在皇城之上,不远处有宫婢正在清扫宫道上的积雪。
“大清早的, 运什么呢, 这么吵。”杨昭仪拍着额头, 脑子里还是晕晕的, 板车刚好从摘芳殿门口路过,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林绿萼把她送到门口,就扶着云水转身回寝殿,她准备抱着水水入睡,随意地回了一句, “运送恭桶的宫人吧。”
杨昭仪看到板车上躺着两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她本不想理会,可随意地一瞥就瞟到白布下露出来的半截衣袖,那花纹她不会认错,是昨夜她陪同皇后回凤栖宫换的那件凤袍。
“皇后娘娘!”杨昭仪忽然大喊一声,一夜未曾清醒的脑袋被寒风一吹,霎时醒转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