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概就是如今风头无两的万贵妃了。
真没想到,这种场合,皇帝竟然也让妃嫔待在后面听他们讨论。看来,万贵妃盛宠还真不是谣传。
楼知春目光一转,瞥见方才一直装瞎的李韬此时正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位万贵妃,神色间......有几分肃杀之意。
他眨了眨眼,再看对方,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皇帝一走,殿内几个官员一下子也都走得干干净净。
燕王不紧不慢地往外走,经过李韬身边时,脚步一顿,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平阳候也要淌这浑水?”
敢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的人,放眼天下,也就只有燕王殿下了。
李韬笑得温和,并不言语。
燕王淡淡地冷哼一声,慢慢地走远了。
此时,谢胥上前几步对他们二人道:“老师,楼大人,借一步说话。”
*
两日后,平阳侯府,茯苓院。
休养了这阵子,苏允之背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起码夜里不必再趴着睡觉,只不过日日都得闷在屋里,很是无趣。
林嬷嬷说她这伤口极容易复发感染,绝不能受寒碰水,两个丫鬟就连院子都不让她去。
幸亏先前李宜华还来看过她两回,尚且能陪她说说话。
“小姐忍过这一段就好了,如今十一月了,天越来越冷,去外头肯定得冻着,这会儿您身上带着伤,得了风寒可不得了。”紫云语重心长道。
苏允之无奈:“多穿些衣服出去,也不行?”
紫云抿着嘴摇头,紧紧绷着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临近傍晚,两个丫鬟见她蔫头耷脑、Jing神不济,心一软到底是松了口,还真有些怕她再在屋里待下去,会给憋坏。
苏允之带着羽扇踏出院子,正舒了一口气,没走几步,就看到王岩从小路间走过,吓得飞快绷直了后背,生怕李韬人就在附近。
不巧,这时候迎面又走过来一个穿蓝布素袍的年轻公子。此人长了一双丹凤眼,面如傅粉,极为俊俏,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对方起初看到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愣了一愣,一见她看过来,连忙就要作揖问好。
苏允之怕他的声音会惊动才走不远的王岩,吓得立马瞪圆了眼睛,伸手按在唇上冲他:“嘘——”
对方呆住,神色登时变得极其古怪。
苏允之却顾不得那么多,带着羽扇,提起裙子就跑了。
对方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时有些出神,此时,一个家仆匆匆地赶了过来:“戚公子!错了错了,这儿不是出去的路……”
戚衡回过神,朝那家仆拱拱手:“对不住,老毛病了。”
“害,没冲撞哪位主子就行,”家仆领着他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往后您可记得了,千万别往西去,那儿住着几位小姐,要真撞上了,您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戚衡忙道谢。
看来,这个家仆是把他当作平阳侯的贵客了。说起来,平阳侯愿意在侯府见他,他也没有料到。
其实,他今日登门是为了向平阳候道谢,自己能躲过佟安和东厂的追杀,得到平反,都是多亏了此人。
世人都以为此事功劳在太子,身为当事人的戚衡却最为清楚——若没有平阳候,他手中的状纸,根本到不了太子的手上。
戚衡想到刚才在书房所见的那位平阳侯,暗中皱眉。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平阳侯李韬瞧着……竟如此年轻,而且随和儒雅,简直没有半分官威。
话虽如此,戚衡却感到完全看不透对方。
如此大费周章还自己清白,真的只是……想借此事打击佟安一党?恐怕不止于此吧。
要对付佟安,大有法子。帮他戚衡,李韬非但得不到助力,还会让自己的侄儿李玄清失去已经到手的解元之位。戚衡今日登门,表面上是道谢,实则也是为了试探李韬,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那家仆走在前头,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得亏没人瞧见,否则奴才可惨了,您是不知道,自从之前黄家那位四公子冲撞了咱们表姑娘……呸,瞧我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戚衡见对方瞅着自己一副惶恐之态,浅浅一笑:“小友放心,在下不是多嘴之人。”
家仆连连谢他,感激不已。
表姑娘么?
戚衡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瞥,目光微顿,轻轻地摇了摇头。
*
这会儿是黄昏,天光已经有些晦暗,风中仿佛有一层浅浅的金雾。
后园里静静的,苏允之就在花墙后面的秋千上坐着。
“小姐,方才那位公子,奴婢瞧着颇为眼熟,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好像就是上次和大少爷吵起来的那个人。”羽扇道。
“当真?”
羽扇正要回话,忽然间不知看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在这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