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认识它,那你肯定知道它的来历?它的主人是谁?”
“当然,这是我的……”他刚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似乎对以前的事故意避而不谈。
“是你至亲的!”温惟替他回答,见他沉默不语,又接着说:“我曾经说过,你知道的一切可能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有的时候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盲目判定一件事往往太过草率鲁莽,我也说过我相信我的父亲,他绝对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一听到温惟提起她父亲,他就满脸的不耐烦,心中一阵烦乱。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块玉珏么?如果今天我告诉你,你的父亲还在,你可会相信?”
东陆神色一怔,又冷笑了一声。
温惟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在痴人说梦,胡说八道,他当然不信!因为他的认知里,他父亲早就已经死了,是他亲眼所见怎可能有假!
既然自己父亲是被温莛知所害,这玉珏辗转到了他手里也不足为奇。
他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更不喜欢别人有意无意地触碰自己的伤疤,对于过去的事他不愿想,也不愿提,即使今日温惟救了他,也不代表她可以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温惟拉住衣角。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玉珏不是我父母亲给我,而是我的师父,他是一位修道之人,如今已经皈依佛门,此事我本不该说,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以前的这些恩恩怨怨早晚都要清断,我知你不信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师父绝非寻常人家,他与襄王或许就是一个人!”
“所以你是因为你师父而救我?”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希望你不要一味地否认抗拒!”
东陆眉头紧促,深色凝重,半信半疑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濮州、寒隐寺”
他静默地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而后立身而起。
温惟也跟着站起来,扑打着沾在身上的灰尘,环视四周漆黑一片:“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既然你有暗卫保护,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至于我今日跟你说的事,我希望你能亲自去证实,趁着人还在见上一面,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东陆见她要走,言语略显激动地提醒道“你既已逃出京都城,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你不知道现在朝廷的人都巴不得你死!”
她笑了笑,道了一句“后天就是我成婚之日。”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没有废话,我行我素,来去自如。
说罢,踱步走出院子牵上化风,须臾间传来嗒嗒马蹄声,黑漆漆的身影很快与一片Yin森如海的夜色融为一体。
只留他站在月光之下,良久、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九龙刻纹与温惟那块一模一样,他用手摩挲着,若有所思目光流盼,面色沉静……
第73章 大婚前
告别东陆, 温惟并没有直接回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趁此机会去粮行见了母亲叶清澜。
还有一日就是大婚,婚前母女难得见上一面, 二人秉烛夜谈。
时间仓促,又因东平当前在朝中尴尬的局面, 夫妇俩都不能亲自送女儿出嫁, 说到这叶清澜心里既愧疚又不舍。
叶清澜知女儿心意已定, 事已至此为了不让温惟有后顾之忧,说的全是些体己安慰话。虽然明知俩人政治立场不同,对李荣赈也只有一面之缘, 但凭直觉,叶清澜相信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女儿,日后定会一心一意珍惜爱护她。
她教诲女儿:夫者扶也;妻者齐也。
又嘱咐她,既然选择了携手相伴一生的人,就要从心底尊他、敬他、爱他、助他,彼此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甘苦祸福。
长路漫漫苦乐相伴,有百花盛开,也有惊涛骇浪, 遇事不骄不躁,恪守本分, 夫妇俩齐心合力,提携相助, 什么事都想着往前看, 只要活着人就有奔头,不要怕……
温惟将母亲的谆谆教诲铭记于心,她感谢父母亲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也感谢他们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
她心里非常明白,父母亲打心底不愿让自己嫁给李荣赈,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选择了他,未来势必难关重重,她与他甚至无法像正常夫妻那样花前月下、朝夕共处。即便如此,父母亲依旧尊重自己的意愿,坚定地鼓励着自己。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父母之爱,如山重、似海深。为子者,此生难报!
短暂的相聚后,次日,温惟与母亲告别在一个夕阳西下暖意融融的傍晚,金光灿灿的长街古道,银丝绕鬓的母亲拄着手杖静默地站在老街的一角。
极目远眺,对着女儿向阳驰马离去的背景,不断地挥手,夕阳灼目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眼角微润,老人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默默地在心里祝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