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齐道:“在绥靖侯府,抱走你的,是什么人?”
“哦,”谢斓咽了咽口水:“是……他姓景,是我的朋友,帮过我很多忙。”
谢修齐皱眉想了很久,又道:“那这位谈公子,又是什么人?”
“阿效吗?”谢斓道:“他是谈伯的徒弟,我们是在武师案子中认识的,嗯……谈伯素有神捕之名,又Jing通验尸,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们是忘年交。”
这回答是典型的避重就轻。幸好谢修齐并未察觉。他沉yin了一下,一回身便要说话,却看她站在门前,扶着拐杖,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那小模样着实可怜可爱,不由得便摇了摇头,话也咽了回去。
他摸了摸身上,也没带帕子,便翻过袖里,拭去了她小脸上的点心渣,然后扶她坐在廊下,弯腰道:“三妹妹,我本就不愿你在外抛头露面,奈何父亲说,国乃大节所在,纵妇人女子亦不可置身事外……你既能帮到绥靖侯查案,我也不好多说。可纵是不得不然……你毕竟是女儿家,行止也需处处留心在意,有道是‘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耳,动静有法’……”
他咬文嚼字,滔滔不绝,谢斓本来还有些尴尬,渐渐,却又转为无奈。
虽然这小书生有些迂腐,可的确是一心为她好,这让她觉得很温暖。
宁远侯对她很是偏心,所以有些明显逾矩的事儿,放在她身上,宁远侯都没有深究,更不会深责。而谢修齐,是从秦先生一事之后,才开始对她好的,一言之恩,热忱相报,显然是个极重恩义的人。
原身对谢修齐没什么印象。因为谢修齐十岁之后,便一直在博通书院念书,极少回家,一直到这次开恩科,才回家备考,他回来第二天,谢斓就来了。倒是难得没有前怨的。
谢斓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毫无心理障碍的卖萌:“大哥哥。”他颇严肃的嗯了一声,然后谢斓糯糯道:“我知道错了,大哥哥,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他神情登时缓和了许多:“嗯,你能明白就好。”他摸摸她头发,坐到她身边,声音放柔:“幸好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过是个小孩子,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只好生记得我的话就好。”
谢斓乖巧点头,他声音便又柔了几分:“且那位景公子人品佳俊,一望而知是人中龙凤,这位谈公子也是文雅周到。我妹妹结交朋友的眼光真不错。”
他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拍拍她脑袋:“还有,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绥靖侯府既然并无诚意,纵女行凶,我们也不必强求,纵是绥靖侯再怎么位高权重,我的妹妹也无须委屈求全。”
纵女行凶!这词儿用的好!老哥你太有才啦!谢斓拉着小书生的手,继续无节Cao卖乖:“我没放到心上啊!我有大哥哥和父亲疼爱,我才不稀罕这种虚情假义的干亲!”
谢修齐一笑,眉眼温雅:“乖。”
忽听人轻咳了一声,谢斓悄别眼看时,便见谈效倚在门边,端着一盘点心,正笑yinyin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揶揄,谢斓见谢修齐并没留意,立刻甩过一个凶狠的眼神,谈效便忍笑退了回去。
宁远侯父子一直吃过晚饭才起身回府,堪堪进门的时候谢斓一拍脑门,假装刚刚想起:“对了,父亲,我忘了跟你们说,太子殿下来过。”
宁远侯很惊讶:“什么?”
于是谢斓把事情简单一说,宁远侯果然不甚在意,点了点头:“知道了。”他把她送到桃夭阁门口:“珊儿也累了,快些睡吧。”
寸草和春晖已经迎了上来,双双施礼,谢斓倚在门边向他们摆手,小nai音甜甜哒,简直不能更乖巧:“父亲,大哥哥,你们也早些睡。”
卖完乖转身回房,一进房寸草便咦了一声,谢斓并不意外,打个哈欠,一点都不淑女:“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对她老爹老哥说话这么甜,小nai猫似的,到他就这样?某人斜瞥了她一眼:“谢三小姐,我等了你几个时辰,连晚饭都没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谢斓挑眉:“你这谎编的一点都不圆。”
“谁说谎了!”他把手里的书一丢:“我真的等了你几个时辰!”
她无奈:“老大,我很困,不玩了好不好?”
景樾瞪她,“你敢不信我?”
“当然不信啦!”号称浪漫杀手的谢警官指了指他,十分犀利道:“你坐在那儿,蜡烛却点在另边,你就算能夜视,难道还能夜视看书不成?不怕看成瞎子?还有,刚才寸草分明是一副‘你怎么又回来了’的表情,以为我不看就不知道?”
他无语的瞪她,她得意的晃晃小脑袋:“所以,我屈指一算,你肯定是跟踪我来着,然后赶在我进来之前进来的,对吧?”
喂!这种事情要不要跟审案子似的?要不要这么料事如神?再说他跟踪也很辛苦的好吧,就不能顺便感动一下?
可看她得意的大眼睛亮闪闪的,景樾终于还是无奈的别开脸:“谢兔子,你一点都不可爱,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