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效亦淡淡道:“正是!似你这种忘恩负义,愚蠢无耻之徒,不配与小谢做姐妹!”
没想到他们竟肯为了她,毫不犹豫的冲撞上司。谢斓冲天的火气,忽然就没了,抬起头,对他们微微一笑,大眼睛弯弯的。倒叫旁观的诸人眼前一亮。
谈忠随即面向绥靖侯,一揖到地,神情毫不恭敬,“下官听闻侯爷戎马半生,英勇不凡,本自敬重。不想竟养了这种女儿!下官斗胆说一句,养女不教!娶妻不贤!这是侯爷之耻!”
绥靖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周氏气的脸色都变了,道:“不过是小女孩儿不懂事,又何必如此出言不逊……”
谈效冷冷的道:“小谢不满十二岁,令千金几岁?况你年已半百,又何尝‘懂事’了?”
话说的实在太毒,周氏一窒,勃然大怒,林娇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们绥靖侯府嚣张,不要命了么……”
她的声音忽然一停,眼睁睁看着门口,傻傻的张大了嘴巴,众人下意识的一齐转头,便见一身淡青色长袍的景樾匆匆而入,眉目如画,长身玉立,沐了阳光,真如画中谪仙人一般。
他目不斜视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谢斓的头发,低头看她,语声温柔:“我来迟了,竟让你被这种污秽小人欺负。是我的错。”
谢斓没想到他也来了,不由得呆了呆,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可是他毕竟是在替她出头,推开他是不是有点儿没良心?
一迟疑之际,他熟门熟路的伸手一抄,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轻飘飘的向外走去,神情动作那叫个理所当然。谈忠谈效对视了一眼,也追了上去。
满堂宾客都傻了眼,包括刚才还在跳脚怒骂的林娇。
宁远侯呆了许久,然后回神,离座几步,肃容拱手:“侯府高门权贵,谢某本不敢高攀,这就告辞了。”他大袖飘飘向外走,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度:“齐儿,我们走!”
宁远侯这一说一走,众人才从方才的画面里回过神来,数人还一心打听景樾的身份,少数年长的已经想起,今天本是要认干亲的,可是这么一闹,两家算是彻底掰了,虽然宁远侯府势微,可是谢三小姐毕竟对他们有恩,绥靖侯府这一手,做的着实有些不厚道。
周氏也回过神来,怒道:“真是不识抬举!真当我侯府少不了她就不成么!那几人也是下贱胚子!说话好没规矩!”
绥靖侯怒道:“你胡说什么!她,她是咱们的恩人……”他本是武夫,处事向来不够玲珑。一时也不知要不要派人去说合,僵了半晌,拂袖便走。
林娇却痴了一般,喃喃的道:“那人是谁?哥哥,那位公子爷是谁?”
她去摇林琅的手臂,林琅却一言不发的伸手拂开,起身就走,走的位置,却是向外的,显然是追着谢斓去了。
他当然是追不上的,就连谈忠谈效也早就跟丢了。景樾一路飞檐走壁,径直出了京城,才放慢步子。见怀里的小姑娘始终一声不吭,景樾不由得便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兔子耳朵:“谢兔子,还生气呢?”
他着实有些懊恼。他本是听说了林琅求亲之事,恼将上来,一连两天没进宁远侯府,虽然后来听说改成了认干亲,还是有些不爽,赌气不去吃酒,谁知还没过午时(11点至13点),便听说里头闹了起来,急急赶去,还是晚了一步。
一边想着,又柔声道:“谢兔子?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谢斓噗哧一笑,伸手推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见她笑了,景樾心头一松,才将她放了下来:“不是生我的气就好。那种蠢东西,不值得生气。”他拉她发圈儿:“好了,笑一个,乖!”
谢斓拍开他手,瞪了他一眼,良久才叹道:“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林娇怎样,相反我挺羡慕她的,只有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孩子,才会这么任性,才会有大庭广众任意妄为也不被责罚的底气。”
景樾微怔,低头看着她的眼晴,她却是一派平静,好似全不在意。他便沉默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谢斓道:“我生气的是绥靖侯和林琅的态度。”
她眼神微冷:“我们曾并肩做战,我把他们当做队友,可是他们却没有给我这个队友起码的尊重。在林娇无理取闹的时候,我一直在等他们出手阻止,可是他们却只是不痛不痒的斥责两句。在他们看来,他们认我,是对我的恩赐,我应该为此感恩戴德。我这样一个家族卑微的庶女,被绥靖侯府的大小姐骂两句,打两下,根本无所谓。”
她顿了一顿:“其实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我们所站的位置不同。他们是好父亲,好兄长,却不是好队友。我不能指责他们,但我可以放弃他们。”
景樾点了点头,柔声道:“他们不会懂,他们放弃你是多大的损失。”
“是的,”谢斓挑眉,自信满满:“他们确是不懂!绥靖侯和林琅,其实骨子里都是武人,说的好听点儿是性情爽朗,说的不好听……太短视。”
她意昧不明的笑了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