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拼命地洗脸,清醒,让自己清醒一点。
抬起shi漉漉的脸,莫然盯着镜子里狠狈的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等下去,等到晓沫回过头的时候会发现一直在身后的自己,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急,也不能急,慢慢地等就好,他宝贝她,舍不得让她受一丝丝委屈,不能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仅仅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爱给她负担,让她不能自由地呼吸空气。他一直忍着,一直等着。难道今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他一直等待的结果吗?他感觉肚子里憋了一团怒火,却无处发泄,狠狠地一拳打在镜子上。玻璃碎了,手指也血rou模糊。
是的,他看到了,从一开始就看到了。
他看到她眼里对沐以晨的爱意那么明显,她一直等在原地,等着她心目中的人走向自己,她一脸幸福的笑,却不知道沐以晨每靠近的一步,都像踏在他心里,那么重那么重,似乎是要把自己的心撕裂。
他突然不想等下去,不想再呆在她的身后,他想要拥有她,抱着她,告诉沐以晨,她是他的。是的,他想要破坏气氛。只要一想到要失去她,他的心里就会像被一把双刃剑狠狠地刺伤,然后再拔出来,那倒勾带出来血rou模糊的伤口,汩汩地流血,永远不会愈合。
可是,他看到了同样面色苍白的宁沁,黑暗中颤抖的身体不堪一击,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地往下滑。她的痛苦不会比他少。
他在赌,宁沁一定会叫住沐以晨的,一定会的。
沐以晨一步步接近晓沫,他可以看到晓沫脸上灿烂的笑容,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很刺眼。
就差两步了,莫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宁沁突然擦干眼泪站起来,喊到:“以晨哥。”
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四个人清清楚楚地听到。
沐以晨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
“以晨哥,以晨哥。”宁沁一遍遍地喊着,开始只是试探,最后的声音竟然带着祈求。是的,她也害怕失去他,她想要把他带走。沐以晨终于回过头,转身离去。
晓沫,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我真的松了一口气。莫然看着晓沫泪流满脸,我只是不想失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你的伤,我一定会你爱上我的。
刚才他确实已经走了,但是担心她手上的伤,还是折了回来,想要替她擦药。
可是她竟然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冬天的竟然用冷水洗澡,她的身体这么弱,难道是因为沐以晨离她而去,所以选择这样折磨自己吗?
想到这里,莫然止不住往上冒的火气,值得吗?值得为这样一个不敢靠近你的男人如此吗?他突然开始怨恨她,怨恨她的傻,怨恨她的固执。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傻呢?
慢慢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拿了一条干毛巾走了出去。
走近惊魂未定的晓沫,晓沫有些害怕,退后了几步。莫然大手一抓,握住了晓沫的左手。晓沫有些不自在,想要挣脱,无奈莫然的手拽得紧紧地,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晓沫明智地选择了妥协。
晓沫冰凉的手被握在温暖的大手里,手上的血却顺着往下流。晓沫捂住嘴,伸出一只没有被他束缚的手想要去抚摸他受伤的地方,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打开。莫然的嘴紧紧地抿在一起,晓沫知道他在生气,可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这个时候最好不好去惹怒他。
虽然生着气,但是正在擦拭晓沫受伤的手却异常温柔。
莫然小心翼翼地把她左手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挤出药膏用棉签轻轻地涂在上面,像面对一个珍宝,那么疼爱。莫然脸上、头发上的水珠慢慢滑落,掉在晓沫裸露的手臂上,冻得她浑身一抖。莫然明显有感觉,可就是不动,她知道他在惩罚她,可是他就是不说。这样的沉默让晓沫觉得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
还好,药膏很快就抹完了。冰凉的感觉让晓沫烫伤的手舒服了许多。
莫然把药膏丢在床上,然后站起身来看也不看晓沫抬脚就往外走。
“那个,莫然。”晓沫轻声叫住他。
莫然停住,但仍是抿着嘴背对着她。
晓沫拿起莫然丢在床上的干毛巾,走到莫然面前,面对着他,然后轻轻地擦拭着莫然受伤的手,如同莫然擦拭晓沫的手一样小心翼翼。
莫然的手不经意地狠狠地握在一起,终于夺下她手里的毛巾,狠狠地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只留下孤零零站立的晓沫,还有空气中仍然残留着的莫然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晓沫。如果不能给我感情,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沉沦在里面,再也起不来。我怕我呆得再多一分钟,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你。我怕我会抱着你,我怕我对你的占有欲会吓倒你,也烫伤我自己。
“以晨哥,你要不要吃东西?”宁沁问着回来以后就一直站在窗口的沐以晨说。
没有回答。
“那,我去热牛nai好不好?”宁沁紧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