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眉眼都被纱布遮盖住,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听着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吱吱喳喳地说着,但笑不语。
秋可在她身边待久了,熟悉了她的性格,也就没了开始那般拘谨,现在都能表露出原本的性子来,就算宁宁不搭话,她可能自己一个人说很久。
宁宁也没嫌弃她呱噪,由着她去了。
秋可说了半天,见宁宁都只是淡笑着,没有言语,便低声询问道:“小姐,您口渴吗?先喝杯水吧。”
她话落下,取茶杯倒水的声音随之响起,宁宁侧头过去,“我不渴,你喝吧。”
她讲了那么久,嘴巴都应该干了才是。
秋可抿了抿拔干的唇瓣,虽然真的想喝水,但是骨子里的谦卑却让她不敢动作。
仿佛是看见了她的犹豫似的,宁宁语气放缓,“一杯水而已,算不得什么,主子让喝,你喝便是了。”
秋可这才昂头将这杯水喝下,倒也不是没人给她水喝,只是路太长,水囊早就空了,作为丫鬟肯定不能将此说出来让主子烦心,可偏偏宁宁注意到了。
宁宁的这份细心是秋可没有意想到的,喝完茶杯里的水,她放下茶杯,就听宁宁低声说道:“等回了京,你的性子也该收敛一下了。”
秋可为人老实、直率,放在平常人家都是极好的品性,可若是在相府,就显得太过愚蠢了。
“我乃京中相府嫡长女,你若身想贴身伺候,那你的言行举止就该收敛一二,免得被人抓住小辫子,借题发挥!”为了避免让秋可碰壁,宁宁声音平缓地将身份道来。
闻言,秋可的声音徒然拔尖,“相府的嫡长女?”
“嗯。”
得到她的肯定,秋可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模样楞在原地。
就在这时,马车辗过石子,车厢猛地晃动,秋可没站稳忽地摔倒一旁。
宁宁双手从袖子伸出,扶上车壁,身子平稳后,她面向秋可所在的位置,启唇“没事吧?”
秋可站起身,先伸手扶一把宁宁,担忧地问:“奴婢尚好,只是小姐,您没事吧?”
她的眼睛看不见,秋可是真的怕她磕着碰着哪里了!先不说蔡文林会不会弄死她,就连秋可自己都会自责死。
记得有一次,宁宁在马车里面睡着了,秋可不想吵到她就坐了出去,可轮子磕到石头颠了一下,马车内的人儿就被甩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秋可连忙进去查看,那时宁宁已经捂着额头坐了起来,她松开手,白皙的额头上一道红印触目惊心。
虽然她没有责怪的意思,秋可却自责地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内心恐慌却留在了内心的深处。
那次之后,秋可再也不敢将宁宁放置在视线在外了,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因为眼睛不能视物,宁宁的行动力是多么的差。
大概是宁宁好心,没有处置她,若是换了一位脾气不好的主子,秋可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宁宁察觉到秋可的不安和恐慌,甚至是震惊,她只是笑笑 ,安抚地拍了拍秋可的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秋可,如今是在外头,没那么多规矩;可若是回了相府,你可就要谨言慎行起来,不要给我添麻烦,知道吗?”
迄今为止,这次宁宁头一回说这些打点的话,秋可被她话里的意思弄得一愣。
“奴婢定当小心行事。”秋可郑重点头,她虽没有进过大宅子,可是关于大宅里的流言却听得不少。
听说只要说错一句话,就能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以后,脖子要挂在裤头上,秋可脸色忽地乍青乍白起来,扶着宁宁的手都止不住发抖。
宁宁察觉到她的情绪,忽地扬唇轻笑,“不用如此害怕,相府的后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所以,不用彷徨,因为相府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人的地方,那里只不过是住了一个吃人的鬼罢了。
把她的眼睛都‘吃’掉了。
午时六刻,军队停顿修整。
宁宁每日在这个时候,都会被秋可扶着出来走动一会儿,免得这漫长的路途一直待在马车里,闷得慌。
这时,秋可小心翼翼地扶着宁宁玉手,下了马车,众人目光只投来了一瞬,便迅速收回,不敢多看。
这支军队里,还有谁不知道蔡文林对顾宁宁的心思呢?众人认为也就顾宁宁没看出来。
这些人内心的想法宁宁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可是她却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蔡文林对她有意的事情,她心底跟明镜似的,但是就是懒得理会。
或许她应该和蔡文林他言明两人是绝无可能的,让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她身上了?
以前的宁宁会这样做,现在的宁宁却不会这样做,因为她的心和眼睛一样,生了病,已经开始慢慢地坏掉了。
她都那么难过,那么不开心,怎么可能还会去开导别人,她去开导别人,谁来开导她呢?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