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脑袋的顾宁宁没听清他说的话,不禁又问了一遍。
“我说,要不要背你走。”陈西嘴角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天色微暗,顾宁宁并没有看见。
“不用,我能自己走的。”
她刚说完这话,脚底一虚,险些扑倒在地,陈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还能自己走?”
男人的声音极轻,好似爱侣间呢喃的耳语,可那话语间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顾宁宁忍不住身子抖了抖。
“可……可以的。”
顾宁宁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加上连夜赶路,身体越加的虚脱,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要被针线缝上一般,慢慢的,她意识就开始不清醒起来。
意识溃散之际,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男人千万不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朦胧中,似乎有手搭上了她的腰,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轻笑。
天色微微亮起,山间小道上,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位体型纤瘦的女子,脚步抬得是漫不经心,在太阳彻底亮起之前,他们回到了落水沟。
*
顾宁宁又做了梦。
梦里是琳琅满目的花灯,不绝于耳的叫好声。
她正闭着眼睛许愿,一双粗糙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紧接着,梦里的场境一转,她瘫倒在地板上,嘴巴里被塞着帕巾。
胃里一阵阵抽搐,想吐,但是又忍了下去。
她呆呆地躺在地上,身上被鞭子抽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那种孤独无助的心酸尽数涌上心头间,很委屈,想哭。
此时,昏迷不醒的女孩眼角正流出一丝泪水,她贝齿咬着下嘴唇,神情很是痛苦。
“诶,真是麻烦。”男人的叹息声悠悠响起。
一双温热的大手忽然抚上她泛红的眼尾,替她拭去那一滴滚落而下的泪珠。
顾宁宁似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直直对上一双黑沉幽深的眼眸。
男人的神情淡漠,手里还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古铜色的皮肤还冒着汗水,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看着她,薄厚适中的嘴唇,笑起来还能看到他左边的虎牙。
不可否认,他是个极为好看的人。
见顾宁宁醒了,他浓密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有些意外地说道:“醒了啊,我以为你还要睡两天呢。”
“我……”顾宁宁刚想开口说话,喉咙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咽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陈西听她发出的声音极为沙哑,明白她这是很久没有喝水,喉咙干涩了,随即没有多说,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喝吧。”
顾宁宁盯着他的动作良久,直到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她不自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肚。
即便在这么饥渴的时候,她喝水的样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抬手间还不难看出内里的矜贵和优雅。
陈西眸光微动,猜测她之前应该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吧,他们这种乡村穷苦的生活,也不知道她能受得了几天。
其实,从一开始,陈西就没真心要收留顾宁宁,只是日子有些无聊,想看看她能在这里坚持多久罢了。
现在看来应该也不用多久。
“喝完水,起来先洗漱一番,给你煮好的粥就在外面的桌子上,脚要是疼就涂一下这个药膏,是小陈大夫来开的,应该有点作用。”
说完这一句话,陈西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顾宁宁才把手中的茶杯拿下来,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手紧,其实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处一室,对她来说是一件很不自在的事情。
她不习惯,但是又得努力去适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顾宁宁掀开被子,看见床尾摆着一沓衣服,她犹豫着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应该是女人的衣服,放在这里应该是给她穿的。
衣服在手里似乎有些奇异地发烫,顾宁宁的双颊绯红,害怕男人还会再进来,迅速把衣服换上。
她伸手摸了摸脚底,发现磨出来的水泡已经没有了,她昏迷的时候应该是有上过药了,顾宁宁红了红脸。
她整理好房间就出了房间,走到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椅子,放着一个铜盆,她抿了抿唇,不自然地扯着衣角,步伐有些踟蹰。
“我这很简陋,你要是用不习惯也可以不用。”陈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止步不前的女孩,嗤笑道。
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再恶劣的日子她都过来了,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嫌弃这洗脸盆,顾宁宁看了陈西一眼,没有说话。
迈着小碎步到院子中心,洗漱着。陈西看了她的背影一会,淡淡地开口说道:“你睡了三天了,洗完就来屋里喝婉粥吧。”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冷意,落在顾宁宁耳力莫名有些刺耳。她把双手浸在水里,手心摔伤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