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谨见对方收下礼物,蓦地松了口气,笑起来都自然很多:“你吃过午饭了么?”
要是在外面吃饭,万一被不该撞见的人撞见,那就麻烦了。
姜素莹虽然饥肠辘辘,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为上:“真不巧,我刚吃过了。”
张怀谨意外的没有强求:“那我送你回去?”
第一次拒绝之后,第二次拒绝就显得格外难办些。人家的车就停在路旁,人家的狗还在她怀里、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呢。
所以姜素莹道:“那麻烦了。”
两人在车子上坐定,并没有聊天。姜素莹低头逗弄起小狗,而张怀谨望向窗外,默默为接下来的计划打起鼓。
——张公子这两日没干别的,单是叫人买了许多鸳鸯蝴蝶派小说,在问诊之余认真研读。一番学习下来,他很是产生了一些丰厚的研究成果。
比如自古美人爱英雄。
按书中的理论,素莹定是觉得他张怀谨算不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愿意和他继续交往的。既然如此,那自然得给她展示展示自己的本领,让她折服。
可他除去会给人看病,还有什么本领呢?
没了。
那便带她来看病吧。
姜素莹哪里知道张怀谨这一肚子弯弯绕。她才和小狗玩耍了一阵子,再一抬眼,见着车子竟然往圣马丁医院拐去了,整个人有点懵:“这是去做什么?”
“我有点事要耽搁两分钟,你能陪我么?”张怀谨问的诚恳。
人都坐在车上,说不行就不大道德了。
圣马丁医院窗明几净,空气中漂浮起一层消毒水味。往来医护很多,连病床都有四十来张。姜素莹跟在张怀谨身后,进了一间空屋。
“你且等等。”张怀谨道。
姜素莹依言在板凳上坐下,抱着狗好奇的张望起来。不多时,张公子抱着一尊沉重的人体解剖像进来了。
姜素莹:……?
张怀谨清了清嗓子,推起眼镜就开始上课。他指着桌子上的人体模型细细解释,一路从痨病讲到寒症,又从桡骨讲到股骨。
姜素莹听得云里雾里,觉得再听下去就快要熬过饭点,肚子里饿的咕噜噜直叫,只想吃排骨。
她最后实在耐不住,无法保持礼貌,开了口:“怀瑾,你不是有事要做么?”
张怀谨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个问题,一下子憋住了:“其实我是想说。”
“说什么?”
“我……”张怀谨话到一半时,走廊里突然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应是三四个人从外经过。
此间的门是半掩着的,因此外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好像就在耳边似的。
“五弟的事情,还要麻烦大夫。”有人道,声线低沉,却莫名耳熟。
姜素莹的心骤然跳错一拍,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但那人又道:“要是他再吵闹,断药也无妨。”
语气漫不经心,颇为凉薄。
这下不是她听错了。
因为姜素莹此生再没见过第二个人如此说话。
她一瞬间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小臂的皮rou紧紧缩起,真的要从桡骨上掉下来了!
这世界未免太小,偌大个天津城,兜兜转转,竟然每回都能狭路相逢。
——门外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廖海平。
第10章 上门 “姜素莹,说话不算话可不成”……
“素莹?”张怀谨见心上人脸上一下子退去血色,心里有些诧异,不由得出言问道。
这下可把姜素莹唤醒了。
“嘘。”她连忙伸手掩住对方的嘴,抻着他就往诊室的帘子后面缩,“别出声。”
“唔,为什么——”张怀谨起初还想嘟囔一下,见姜素莹态度认真,便很快老实下来,放弃挣扎了。
帘后病床狭小,两个人挤在一处。而廊上脚步声更盛,细细辨认之下,竟然是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了。
“二爷,这里有间空屋,您略坐一坐,听我细说。”说话的是旁的大夫。
一片木椅子挪动的细索声,听动静应是廖海平落了座。
“五爷这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先前若不是用土法子治,清创还容易些。眼下皮rou都黏糊在一起,得刮骨去腐啦。”
“嗯。”
“不过您放心,本院最不缺的就是名大夫。有位去年刚从英格兰回来,特别Jing通外科手术。让他为五爷Cao刀,肯定术到病除。”
廖海平问的平淡:“是哪位大夫?”
“不知您和交通部的张部长打过交道么?实不相瞒,正是他家的贵公子,张怀谨医生。二爷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安排您和这位张医生先见上一面——”
“不必了。”
那位马屁拍在驴蹄子上,一下被堵了回去,没声了。
片刻宁静后,廖海平倒是又开口:“我自然信得过张大夫。”
“如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