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温前半夜睡得很香, 后半夜睡得并不好,她是热的。
六月真正入了夏, 气温在三十度徘徊,阁楼本身冬冷夏热,当林父林母打算把这用作卧室, 只当储藏室和书房用,所以有安装空调,甚至连房都弄。
林温现在睡的这张小床,是父母在她念大学前买来的。
她从前不知道她家在宜清市还有房子, 考上大学后父母才告诉她。
大一开学前母亲忧心忡忡,总觉得她离家太远,万一有什么事,他们鞭长莫及。又担心她从小身体不好,适应不了强度的军训,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找医生开请假条,让她逃过“折磨”。
后来还是父亲提议,说他们可以先回宜清市住一阵子,等林温军训结束之后再看情况。
于是大一开学前的八月下旬,林温跟着父母提早来了宜清市。
房子虽然十九住人,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脏,林温后来才知道父母每都会过来打扫一番。
八月下旬气还是偏热,林温帮着大扫除,忙完后身上像刚蒸过桑拿,除了汗流浃背,连脸都烫得像闷熟的虾。
她把自己的行李拎进次卧,打开衣柜想先看看空间,待会儿洗完澡再整理衣服。谁知柜一开,樟脑丸的味道扑鼻而来,衣柜里或挂或叠,已经有不少衣服。
“你干什么?当心汗滴进,要霉的!”母亲忽然冲进来,一把将她拽离衣柜前。
看见她的行李箱,母亲又急道:“这房间你不能住,出来出来,把行李拿上!”
父亲过来一看,也说:“温温,今晚上你睡主卧,我和你妈打地铺。”
母亲大约太着急,下手忘记轻重,林温手腕捏得特别疼,疼得她面红耳赤,像滚进了热油锅。
但幸好她早就出了一身汗,脸也热成了熟虾,所以父母有看出来。
后林温坚持自己睡地铺,父母又舍不得她,趁黑,父亲匆匆忙忙家具城买回一张小床。
小床就此摆在有的阁楼,林温大学四始终住校,父母偶尔过来看她,她才来这阁楼住一晚。
住的期间都不是寒暑假,气不热也不冷,所以也就一直有安装空调。
谁知道现在,在这么闷热的气里,她又睡到了阁楼。电扇完全不顶用,林温翻来覆,身上热得痒。
半梦半醒间,林温听到噔噔噔的脚步,袁雪的音影影绰绰传进她梦中。
“温温,温温起床了,别睡了。”
林温睁开眼,现才蒙蒙亮。身上的毯子早她踢到了地上,她脖颈和后背一层汗,睡衣‘摸’上也shi了。
头也shi了几缕,林温撇了下头,哑问:“怎么了?”
“你今休息吧?陪我看房子。”袁雪说。
林温什么Jing神的起床,她先把床单扔进洗衣机,再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袁雪已经把早饭摆上桌。
袁雪像小学生一样端坐桌前,正‘色’道:“温温,我打算重新开始。”
林温刚拿起筷子,闻言惊得她差撞到粥碗,她不确定地道:“你跟汪臣潇……”
袁雪摆摆手:“你先听我说,我昨晚跟汪聊了很久,后来我也想了一晚上,想这几是怎么过来的,又想我要是跟汪彻底分开了是什么样,得过且过又会怎么样。我也反省了很多……不对,不能用反省这词,这样显得我太卑微了,应该说我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
袁雪其实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更清楚汪臣潇父母对她的看法,她也曾试图妥协,可她脾气摆在那,要不了多久她又撂下挑子,想着凭什么要她伏低做小,她也是父母从小宠到大的。
“昨晚上我列了一单子,把我自己身上的优缺都写了出来,现我的优可真是少,从前算得上是心直口快的优现在也成了霸道不讲理,但你要我改,我又不乐,比如你说让我找工作,我就是不愿朝九晚五,不愿每听人指挥命令每看人脸‘色’,所以我当初才会辞工当起无业游民。更何况我有店铺傍身,我自己活得痛快就好了,干嘛要委屈自己,你说是不是?”
林温缓缓头,能让自己活得痛快的人,这世上已经太少。
“哎……说到底,其实是我对汪的爱,抵不过我对自己的爱,我更爱我自己,所以委曲求全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袁雪道,“两人爱太容易,我跟他只谈爱的时候每都是开开心心的,可真要走到一起,就真不是这么容易的了。现实太复杂,有些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解决就能解决,说忽视就能忽视的。”
袁雪后下结论:“所以我跟他说好了,下月的婚期先暂缓,我们先考虑清楚将来。我也趁这段时间重新正视一下我自己的人生。”
林温看向袁雪的腹部,桌子挡着,她这角度看不到。
她问袁雪孩子该怎么办,袁雪已经考虑的这样清楚,想必她心里有数。
饭后两人看房,正值毕业季,租房变得抢手,一时半刻找不到合心的,连看三,袁雪还定下。
这日周礼收工,正要离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