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高考录取率比去年、前几年下降不少,不过对方辉来说没有区别,他的志愿只有一个,其他全填的“不服从分配”。
分数出来的那天有雷阵雨,课间方辉跟安歌倚着栏杆比赛谁看得更远的时候,梁为民一脚高一脚低踩着水过来了。
走到楼下,他仰头看到方辉,直着嗓子喊道,“六百四十一!”
方辉愣了片刻,下意识侧头看安歌。安歌笑着直点头,他不由嘴一咧也笑了起来。
这年物理特别难,一本分数线五百零五分,重点大学录取成绩在分数线上高出七十分。
梁老师又是笑又是气,“就不能争气点,状元六百五十七,怎么比人家足足少十六分!作文又乱写了吧?到底哪里丢的分,啊?”
一边骂一边还是忍不住笑,“哎早知道就填服从分配,现在还有道复试关。给我好好复习,要是复试上掉下来,我捶扁你!”
话刚出口又呸呸呸,“不会有那种事。复试都你强项。不可能不过,不,肯定过!一定过!”
梁老师手舞足蹈,简直语无lun次了。
安歌看看方辉,方辉朝她眨眨眼,显然他也注意到了。
梁老师说着说着抹了把眼睛,“幸亏我发现你了,臭小子,明明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中考只考那几分。”
方辉无语,他中考成绩也不错好吗,只是跟更厉害的比起来低了而已。
梁老师,镇定点,明年还会有更强的种子选手上场。
梁老师仍在叨叨,“千里马年年有,你啊,是黑马。我毕业的时候就想过,不能让聪明的学生像我一样,错在一道题上误了一生。”
梁老师你醒醒,你才二十几,谈不上一生...
第一百六十章
方辉的复试是梁老师陪着去的, 加上司机一共三个人。
学校特意派了车, 校长那辆教育局淘汰下来的桑塔纳。去得一天, 回来也得一天,当中一天考试。
已经三伏, 热得像蒸笼,集训班结束了,安景云的小施工队也在歇夏。每天中午安歌休息半小时, 做点家务, 然后就是徐家“勤学班”两小时课程。
徐蓁趁安歌午睡偷偷看了会小说,做题时还没收心,意思意思涂了几道。但安歌没马上批改,动作缓慢地把本子放在书上。她刚才讲解也是语速慢得反常,徐蓁这个直肚肠忍不住问了, “担心方辉?”
安歌摇摇头, 随着摇头轻轻嘶了声,“头痛。”
“落枕了?”徐蓁问。
冯超闻声看向安歌, 发现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病意,连忙放下手里的纸笔, 用手背贴在她额上。
过了会他说, “发烧了。”
徐蓁去拿了温度计, 在水龙头上冲了冲, 甩掉水塞在安歌腋下, 强调道, “我洗过了。”不然麻烦的小妹又要嚷嚷不卫生。
三十九度七。
“神经病啊你!”徐蓁吓了跳, 不舒服怎么不说,外公家那边有个邻居就是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她慌手乱脚把安歌推到房里躺着。
发高烧要多喝水;电风扇要开,但不能对着人吹;还有药,退烧药、消炎药。
徐蓁在五斗橱里翻药,把找到的都拿给安歌看。
磺胺,水杨酸阿斯匹林,还有板蓝根冲剂,另外还有一些估计用不上。
安歌挑了阿斯匹林,视线在复方丹参片和补钾的药片上停留了会。
虽然生活改善了,但爸爸仍然胸闷心口痛?还是妈妈在服?
徐正则心脏不好,安景云的也没强到哪,早搏发作得很厉害。
安歌就着水吃了药,靠在床头闭眼养神。
因为经常锻炼,起居有规律,她生病的次数点得清,大多是流感病毒。这时候大家还没把流感跟感冒分开,只知道秋冬天容易伤风咳嗽,在教室煮锅醋预防。
至于这次发烧,安歌觉得可能累了又放松了。方辉考出高分,梁老师喜形于色,她是绷紧的线终于松懈,情绪起伏,发个烧也正常,睡一觉就好了。
傍晚,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
为了通风,小房间的门半掩着,拌黄瓜的糖醋味飘了几丝进房。还有茄子,芝麻油和酱油交织在一起。刀背在蛋壳上一磕,切成两半。
纱帐内的小吊扇徐徐转动,安歌侧个身,老篾席的凉意带着温和。
外面。
“不能再吃了!”安景云嗔道,“爸爸在外头辛辛苦苦,总共一盘白rou你吃了小半份。”
徐蘅含糊不清的口齿,“我晓得了。”
啪哒啪哒的拖鞋声进了隔壁房间。
“真不知道上辈子欠她多少债,这世里还不清。”安景云轻声抱怨。徐蓁劝道,“妈妈别气,还有我和毛毛呢。”
安景云语气轻快不少,“天热,平时读书也累了,放暑假休息。我在图书馆借了套武侠小说,消闲娱乐下。”过了会又说,“蓁蓁啊,你老实告诉妈妈,毛毛和方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