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江济给宋闻棠包扎了腹部的伤,配好了药,嘱咐段玖言每日给宋闻棠上药,熬药。
修行之人到了一定阶段便可辟谷,所以宋闻棠如果一直不醒也不需要吃饭。
如江济所言,江济用了许多方法,只能用药和灵力勉强吊着宋闻棠的一条命,而宋闻棠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段玖言离开了宋闻棠的屋子,一个人坐在房门外的台阶上,这时,段枳落听闻宋闻棠受了重伤,刚好看见段玖言坐在台阶上。
段枳落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她看见段玖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到段玖言面前,喊道:“段玖言!”
发泄,愤怒,伤心,撕心裂肺。
段玖言抬头看着段枳落,眼里满是疲惫和忧伤、愧疚。
段枳落明明还有一肚子的怒火要朝段玖言发泄,怪他为什么要让师父陪他下山,怪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贪玩,可最后这些所有的怒火都好像消散殆尽了。
眼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段枳落带着哭腔:“段玖言,你就是这样听师父的话的?!”
随后,段枳落就跑了出去,甚至都没有看宋闻棠一眼,因为她怕,她怕自己在看见宋闻棠紧闭眼睛并且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时会泣不成声,连找个破口大骂的人都没有。
24.
近三个月了,宋闻棠真的如江济所言,命虽然还在,但却再也没醒来。
第二天,段蔚把段玖言单独叫到了每人的地方,问道:“小言,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师父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
段玖言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段蔚,从头到尾,段玖言都是一脸平静,段玖言自己都没有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他能记得那么清晰,连柳顷是站在那个位置偷袭的宋闻棠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段玖言说完后,段蔚只感叹了一句“这江湖怕是又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那时的段玖言还不明白,他的师父被人重伤,为何舅舅会发出如此感叹。
25.
今年已经到了段玖言十八岁,本来是段玖言和师父一起下山历练,但现在只能段玖言孤身一人。而段枳落留下来照顾宋闻棠。
“师父,再见。”
段玖言站在北阙声起的门口,小声道,心里有一丝可笑的痴心妄想,他想,或许等他再努力努力,历练一番,有能力保护师父了,师父或许就醒了。
26.
北平城早已恢复往日繁华,那晚发生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但到了晚上,却再无行人,像是在重演那晚的场景。
冬去春来,段玖言走了许多地方,他到过贫瘠的农村,帮过农民治理水患,他甚至走到了世界的另一边,煞族和人族的交界线,夜城。
夜城比段玖言走过的任何一个繁华的城市都要热闹,但也比段玖言走过的任何一个贫瘠之地都要贫困。
距离夜城最近的修仙门派是华阳派,但就这个最近的,也和夜城整整隔了两座城,更何况这里还是与煞族的交界地,于是夜城便彻彻底底成了无人管的地界,而生活在这里的人,富人过着酒池rou林的生活,至于穷人,过的日子猪狗不如,连平常人家养的猪过的日子都不如。
夜城这座城,城如其名,黑压压的,进城所见之人没有几个正常的,而唯一像正常人的人都聚集在夜城的鬼市中,夜城的鬼市不像其他鬼市,尽贩卖些明面上不能卖的东西,而是卖一些稀世之宝或者美人、血rou之躯等等匪夷所思的东西应有尽有。
夜城鬼市里的人,只是看着像人,本质上却是比披着羊皮的狼还要恐怖,他们喝人血,吃人rou,更有甚者专门“养”美人。
所谓“养”美人便是将绝世美艳的女子买回来折磨,玩弄,最后到那女子死亡,还要吃rou,到死都不得解脱,在这个地方,只存在像正常人,而不是是人。
人世间最丑恶的嘴脸不过如此了,面上的肮脏,连带着骨子里的不堪,让人难以忍受,而这里的人却习以为常,还颇为享受。
段玖言游历过许多地方,唯独在夜城呆的时间最短。
后来他又去了最繁华的都市,南充,南充有许多江湖子弟,人际来往复杂,但这里也并没有比夜城干净多少,但还能让人忍受。
27.
段玖言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以来从未回过北阙声起,段蔚和段枳落都不知道这些年段玖言经历可什么。
只是三年后,段玖言回来时,段玖言已经不是出去时的那副少年模样了,段玖言比离开时的武功高了不少,面容也长开了,个子也高了不少,以前不过比段枳落高半个头,现在都比段枳落高了近一个头了。
28.
段玖言坐在宋闻棠旁边,段枳落站在一旁,埋怨道:“段玖言,你这一走三年,还杳无音讯的,你知不知道我……爹他有多担心你。”
“嗯,以后不会了。”段玖言认真的看着宋闻棠的睡容,三年了,宋闻棠还是以前那幅样子,好看,干净,皎皎君子,可与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