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默默唤他,原本靠在窗口的子夜回过神来。他转头冲她微笑:“今天的事情好像不是很多啊。这么快就好了?”
默默走到妆台前一一卸下发饰,打散头发,答道:“人道大劫已经过了,转世的人并不多。”
“哦。”子夜应了声。
默默换过衣服,走过来抱住子夜,把头依在他的胸口:“你有心事。”
子夜没有答话。
默默心中叹息。努力了好几次才有办法后退了一点,把自己和他之间稍稍拉开点距离,她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子夜低喃:“你要是不要这么聪明就好了。”
默默努努嘴:“然后让你一个人在那边闷着?抱歉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子夜笑叹:“默默你真是……”
“真是怎样?”默默挥挥拳头,装作很威胁的样子。
子夜被她的样子逗得想笑,但是回忆起刚刚想到的事情,开口的却是:“真是……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啊……”
默默眯起眼睛:“那个人?”
子夜用额头抵着她的,低问:“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就是神的本体?”
默默警觉:“你不是?”
子夜苦笑,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对,我不是。”
天道是一个很严肃很无聊的地方。引导世人升华自己,为世道设定标规和道德标准,根据世人的善恶举动决定适当的奖惩,每一件事情都无聊到令人发困。再加上天道是神的聚居地,神的条规更是多到令人发指,什么事情都要引经据典大说特说。说夸张一点,天道就是一个天天上演口水大战的地方,而且还是很枯燥的那种辩论。曾经在六道中有一句Jing辟的描述讲的就是天道,“每个人出门最要注意的不是自己的仪表着装,而是推着装典籍书的车子和推着用来及时补充口水的水车的仆人有没有跟上来”。
所以,即便上神在天道拥有绝对的权威,但是他还是得日复一日地面对这样令人生厌的事情。上神曾经在忍受到不可忍受了的时候下令要求天道之人必须注意着装礼仪,希望漂亮一些的人和东西能够引起自己的愉悦的感觉。然而用了这个方法不到一个月上神就大失所望,而且失去了兴趣。原因是天道之人认为着装合乎礼仪就好,绝对不会有人刻意花心思在服装上,所以人人出门依然是一身白色的长袍。女子出门虽然学会化妆了,却依旧Jing简得要命,一眼看过去每张脸都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太大区别。上神要再要求他们装扮得再漂亮些,就有一派人蹦出来说从奢入简易从简入奢难之类的话。上神和他们辩了几次,未果,也就不再指望这群书呆子了。
上神闷得难受,又不好随意改变玩弄世间万物的命运,所以他只好去研究复制有机体。成功了之后,那些漂亮的有机体被天界人当做“衣服”在穿,若是需要对外界露面便穿上那些毫无瑕疵的身体,成就一个个完美的神祗。但是这些有机体的本质还是一个个空壳子,没有人“穿着”它们的时候,它们是没有温度没有表情的,也不会喜怒哀乐。穿梭在它们中间,只能感受到冷冰冰的味道,让人十分不舒服。上神开始想要一个能够真正能够陪伴他的人来陪他。于是他开始研究灵魂。
灵魂不是能够随意创造的。即使是上神,也需要根据众神的会议决定才能够创造灵魂。所以上神偷偷在人道中取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灵魂,然后把自己的灵魂分割了一小部分去补完那个魂体,再之后把这个灵魂植入了自己创造出来的身体里面。
在制作这个□的时候,上神注意到了一个女子。
在上神的认知里,六道众生是这个世界最为常见的物事,常见的当然不足以引起上神的注意力。但是这个女子是六道之外的人,这对于神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不是六道众生,意味着这个女子不是自己的下属而是自己的平辈,是足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上神有意观察了这个女子一段时间。他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的慵懒冷漠,看着她的风流肆意,看着她在人群中嬉闹,看着她在独处的时候寂寞的表情,看着她对很简单就可以得到的事物的眷恋和渴盼,看着她虽然自己已经倦极却依旧为了那些渺小如蝼蚁的生命而甘愿滞留在那样一个不如意的地方……神觉得,这个女子很有意思。
所以神与自己玩了一个游戏。他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那个女子所希望的、他希望给的,去完善他的人偶。他给了它温暖的身体,给了它热情的心,给了它忠贞的脑,给了它温柔体贴的性子,还给了它一个执念。
一个爱情的执念。
执念是——
——每分每秒、每生每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拼尽全部的力量,去、爱、默、默。
这之后,神把自己的□送到了黄泉关。
当人偶穿过黄泉看见那大片的火红的曼珠沙华的时侯,它同时看见了自己印刻在自己灵魂上的那个女子,站在颤巍巍的曼珠沙华上,拔尖了歌喉在唱一首悲伤的歌。
“名字?”她穿着紫色的薄纱的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