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羽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默默起身放好水杯,又拿来阿泽尔让她带来的药膏:“来,我帮你擦一点。”
妾羽乖乖地伸出手。
默默翻起她的衣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阿泽尔都是用咬的吗?
白嫩的手臂上青紫的痕迹清晰得让人心惊,依稀还能看见齿痕。默默心想之前也没有见过这夫妻俩闹成这样。这里的板壁不隔音,她和子夜有的时候会听到这边的响动,但是之前并没有哪次看到妾羽身上有过这么激烈的痕迹。
她用无名指挖出一些透明的药膏,轻柔而仔细地慢慢替妾羽涂上。
“疼吗?”她好像看到妾羽往后缩了缩。
妾羽摇头,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却跟着落下泪来。
“怎么了?”默默拭去她的泪水,低问。
妾羽颤颤地抬头,盯着默默看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很没用……”妾羽窝在默默怀里,哭成泪人儿,“如果我是个普通的人类的女孩儿,早就可以帮阿泽尔生很多小孩了……”
“有阿泽尔、有孩子,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能更加幸福吧?才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该过的一生吧?”妾羽的声音很飘忽,充满了向往,旋即又自厌地摇头,“不行的。我早就认了。这一辈子中,能够和阿泽尔在一起渡过这几年,已经是最幸运最奢侈的事情了,我不应该贪求太多。”
默默拍抚着她,心里知道这夫妻两个都是深爱着对方,唯一的不同就是阿泽尔根本不屑理会旁的事情,一心只为妾羽;而妾羽总还要顾及其他的事情,想东想西,才会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这境况和自己与子夜之间的情况多么相像呀!默默知道自己总是想得很多,害怕这样又害怕那样的,束手束脚、不肯干干脆脆地说个明白。也许时间和机会就在这拖延中溜走了。那样的话,这一遭辛苦,子夜所承受的痛,都白费了。她总以为跟子夜表白了就算是飞蛾扑火地爱了,还别别扭扭地以为告白了就是让子夜捉住了自己的弱点,再不肯朝前迈步。但是实际上,她给的爱并不像子夜爱她那样纯粹和激烈。
该想清楚了,该行动了。分清楚自己最看重的是什么,其他再也不管。
默默回神的时候妾羽还在啜泣,“……我知道阿泽尔不想我死,但是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我上一次流产已经有了后遗症,这次能够受孕本就是很难得了。如果再选择流产,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们这一族也就随之族灭了。我不能……”
“你是为了你们比翼这一族才想生的吗?”默默打断她。
妾羽一愣。
默默放柔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为了比翼一族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吗?”
妾羽开始颤抖,半晌才僵硬地点了下头。
默默又问:“在你心里,看不见摸不着的种族和阿泽尔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妾羽沉默的时间更久。
其实答案一直清楚明白地摆在那里,妾羽最在意的只是阿泽尔一个人,其他事情尽皆无关。她只是放不下种族这个看上去很沉重的包袱罢了。
默默催问:“妾羽,回答我。”
这次妾羽没有任何犹豫:“阿泽尔重要。”
“所以,‘傅妾羽’本人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对吗?”
“对。如果为了孩子我将再也看不到阿泽尔的话,我宁愿不要。”妾羽说。
“但是如果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又不用去死,还能够和阿泽尔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的话,你会更加开心,是吗?”
“对。”
默默笑了,她拍了拍妾羽的肩,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大叫一声:“钱坤,你给我滚出来!”
阿泽尔看到妻子从楼上下来,赶紧奔过去扶住她。可惜在直觉性的动作之后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是先问问她决定了什么,还是根据子夜提供的建议直接表白心迹说他永远支持她的任何决定,生死与共。
妾羽看着他难得的傻傻的表情,心里既感动又酸楚。拉他更靠近自己,她绽出最美丽的笑靥:“阿泽尔,你是这天底下我最爱的、最重要的、最在意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的睫毛还是shi漉漉的。阿泽尔只看到这个,心疼地吻上去,他低喃:“对不起,我没想让你哭。”
“如果你想生就生吧,大不了我们夫妻两个一起下黄泉去。”他说。
妾羽感动地抱紧他,决定原谅这个没长耳朵的傻男人。
“那现在你决定怎么办?”
妾羽偏头回忆了一下:“默默说她会想办法帮忙,叫我们先缓一缓不去打胎。等她个两天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再去。她说她会尽力让我们不用死也可以生下宝宝。”
没等阿泽尔回答,旁边便传来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默默现在人在哪里?”
子夜坐在那里,任凭冰冷的感觉将他吞没。当他看到妾羽一个人下来就感到不太妙,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