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快点!”子夜再次催促。
“是,先生。请留心。”氏政答道,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车子以一种几近疯狂的速度在深夜的道路上飞驰。
先生很忧心。这种担心和关注已经能够很明显地从他的脸上看出来。氏政心下想。应该是担心安琪吧,也可能有些担心峙遥。这种心思,应该和自己的是一样的。那两人最好都不要有事才好。可是这样的局势,恐怕极其不乐观。
深夜的街道在车窗外飞掠而过。模糊的影子,各色的灯光,这是属于魑魅魍魉的深夜。
这是鬼蜮。
这样模糊和痛苦的一生,这样和常人迥异的生活方式,在在昭示了这样的生命的无聊和没有意义。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感觉。哪怕自己手中掌握着的,是多少人的生命和幸福,又怎么样呢?他所要的,永远都不能够抱在怀里,好好珍爱。
子夜有些倦累。
今夜,是他最后的一场战争。
不论是为了安琪,为了峙遥,为了默默,为了自己,为了千百年前自己到过的那个没有太阳却开满了曼珠沙华的黄泉关里的人们,这最后的一仗,起码要光荣退役。死,也要死有所值。
子夜不动声色地看着前面的氏政。这个孩子,虽然不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但是也算是了解得透彻。若是默默回来,遇上了这样的人,应该比在自己身旁还要幸福。
那么一切,就这样了吧。
“喂,这样不行啊……”安琪拢了拢已经完全散乱的发,感觉自己的肋下生生疼痛。汗水从额上流下来,流进眼睛里,刺激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童默默地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最后剩下的一批子弹填入弹夹。
“还有多少时间?”安琪指的是剩下的“危险时段”。
何童看了下表:“三十二分钟。”
安琪哀叫一声。
“我不会让你死的。”何童说得十分认真。
安琪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会让我死掉,也就是说,我想从你嘴里挖出个答案来也不行咯?”她还耿耿于怀何童的哑谜。
何童无言地看着她。
安琪蹲下身来翻开角落的杂物,把已经没有子弹的两把小手枪埋了进去,又最后伸展了一下身体:“算了,我不问了。你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很没正经,还老是说人听不懂的话,其实恐怕你是最认真的人。关键时刻要问你什么,嘴巴闭得比谁都紧。”
何童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安琪也真的不管他了。只是叹息着看着被掩藏妥当的小手枪,双手合十祈祷着:“希望一会儿打完架回来还能找到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凑成一对的。如果不小心回不来了,我会帮忙祈求你们的下一个主人是个好人的。”
“来了。”如同预料的一样,他们没有获得多长时间来休息,峙遥那边的人片刻之下就能够找到他们。
安琪看着那队奔来的人,忽然心里一动,问到:“我们这样一路打下来,到底放倒了几个啊?”
何童回答得漫不经心:“我没数。”
安琪低咒一声,模糊地想起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打倒了二十个左右,对方总要留个十个八个地下来看顾伤员。那就是三十多个。再后来的两次小遭遇,每次都只有五六个;但加上都是在不同地点,峙遥也一定会都留下人来,所以又去了二十多个。一路逃的时候,何童和自己也在不停地向身后放枪。自己一路大概放倒了五六个,何童的枪法比自己好,十个总是有的。加加减减伤员就有五十到六十的数,至于看顾的人,要看峙遥的态度了。如果他不管那些人总是不可以的,家族里面的人一定会说他;所以最少也得有三十个人留下来。但是如果他将伤员会合在一起,那么还可以省下不到十个人再来追杀自己。也就是说,现在剩下的能够来的人,应该也就只有二三十人。
不过,应该都是Jing英。
自己的子弹已经没有了,何童还剩下最后的一个弹夹的量,二十发子弹。就算是枪枪都射中,并且成功把人放倒失去行动力,总还要赤手空拳地对抗十来个人。而且安琪敢肯定,最后来的人一定都是长老级的人物。那些人一定不会自己上阵来打架,绝对会站在远处使用咒术对付自己和何童。己方没有了枪械,恐怕很难打倒对方了。然而如果留下子弹不用,这一阵所耗费的体力将更大,一会儿对上了使用咒术的,怕是更容易中招。
安琪觉得自己的手腕很痛,像是坠了铅块一样抬不起来,是和人冲撞了多次之后的结果。最后的这半个小时能否能撑得过去很难说,况且对方是不是到午夜十二点一定就停手,还真没个定数。有谁会在打架的时候还不停地去看表的?最后倒计时三二一停?开玩笑,又不是玩魔法。
这边何童已经和来人对上了。果然使出浑身解数,一枪一个解决掉,不再留手。剩下来七八个人,缩在那边的街角对着这边放枪,也没个准头。何童对那些流弹不予理会,径自屏息凝气,非常稳当地解决掉一个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