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景帝抄起手边的茶盏就砸在了地上。
孙平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属下只负责禀明事情经过。”大教习面无表情地开口,“陛下也知道,神隐殿的存在毕竟是属于暗势力,陛下若想看到证据,需要派可靠的官员去查。”
额头上突起的青筋足以说明景帝内心的愤怒,他深深吸了口气,“孙平,传丞相、韩墨和丁昌过来。”
孙平领旨。
大教习适时地告退,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冷漠。
他在宫里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即便如此,依然是常年待在暗处,很少接触生人。
站在一处无人的暗角,沉默注视着外面阳光明媚,原本该沉默没有任何思绪的脑子里此时却忍不住浮现不久的将来,这皇宫里即将呈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景象。
神隐殿的存在于帝王而言,是见不得光的辅助,从来只效忠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受感情左右,不能在夺嫡一事上偏帮任何一位皇子。
规矩多如牛毛。
犯了其中一条,等待他的就是死路。
可人生来是有感情的,纵然严酷的打磨可以成功地把人打造成一件冰冷没有感情的工具,却也不可能保证永远不出意外。
也许,他就是那个意外。
只要随时随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控制好说话时的语气起伏,在景帝面前,他依然是个完美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强大工具。
可以查无遗漏地告知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信息,至于这信息里有多少是筛选过的,日理万机、唯我独尊的皇帝陛下也只能全盘接受,毕竟,他还没神通广大到可以亲自去查清这些。
虽然很快就要派出官员去核实,可官员能查到的,同样是神隐殿想让对方查到的。
这些,景帝永远不可能知道。
……
勤政殿里一片Yin云密布,夜廷渊纵然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得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很快就会疯狂席卷而来。
他紧急派出自己的心腹和廷王府暗卫,接连下了几道命令:“火速赶去冀州通知季瀚宇,封锁兵器库所有入口。命他立即销毁所有账册,并封住沈家人的嘴!”
“皇上派去冀州的钦差,能收买的就收买,不能收买的格杀!”
“拿住沈寒衣,本王要活口!”
“命冀州所有官员做好准备工作,任何人敢坏了本王的事,本王让他全家抵命!”
景帝还在安排人去查冀州一事,廷王府的密探暗卫已经纷纷出动。
夜廷渊坐在书房里,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褐色的瓶子,放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递给旁边的黑衣人。
语气Yin冷似毒蛇:“丁昌的儿子喜欢凭栏院的甘公子,你把这个送给他,他想要的人自可以手到擒来。“
黑衣人接过瓶子,领命离去。
夜廷渊坐在椅子上,书房里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他闭上眼靠着椅背,脑海里好似一片混乱,却又分明清醒得厉害。
夜红绫。
夜红绫。
本王难道还真要栽在你的手上?
想都别想。
……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夜红绫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翎影,出动公主府所有的影卫,全面拦截廷王府探子的行动,务必保护好沈寒衣一家的安危。”
绫墨开口:“出动公主府的人不妥,让我的人去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很脆弱
夜红绫沉默。
绫墨亲了亲她的脸:“你的人留在帝京,才能让景帝把所有的怒火和怀疑全部对准廷王。”
景帝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帝京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一种病态的认知——他所有的儿子都在筹谋篡位,都不顾一切想得到他座下的龙椅。
这个认知会渐渐击溃他的理智,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只会加深他的猜忌和戒备,以及他此刻已经渐渐浮现的杀机。
夜红绫站在长廊上,沉默地靠着廊柱,良久才淡淡道:“这次他帮了本宫很大的忙。”
他说的是谁,绫墨心里清楚。
“若没有他,主人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绫墨点头,“不过梅玄瑾这颗棋子倒也真发挥了作用。”
梅玄瑾是自己送上来的一颗棋子,他在公主府中若能一直安分,夜红绫不会找他的麻烦。
可安分了半年,他坐不住了,不管是梅玄瑾自己迫切地想做些什么,还是夜幕琛在外面递给他什么指示,在夜红绫这里都是自己找死的行经。
重罚梅玄瑾时,夜红绫已经料到夜幕琛会上门来兴师问罪,也故意留给了对方“纵容男宠打伤梅玄岭”的把柄,以夜幕琛冲动的性子,他不可能有多深的心计去筹谋什么,只会立即把这个不利于夜红绫的把柄传了出去,制造谣言,给人以话柄。
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