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楼梯口准备下去,响起的对话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唉,难得见你喝成这样,有烦心事?”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男声,温肆一下听出,是莫梓煜在说话。
邵越半躺在沙发上,酒的后劲惹得他眉心拧着,昏昏沉沉地几欲睡过去,冷冷回了一个字:“没。”
莫梓煜没被他的冷淡劝退,继续调笑道:“听说你又和白之秋在一起了?那温肆怎么办?温妹妹知道你把她当替身吗?”
他摸着下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渣呢?”
感慨完,迟迟没听到邵越说话,他低头一看,已经睡过去了。
“啧,睡过去了。”莫梓煜懒得把人搬上楼,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上,然后甩着车钥匙离开了。
温肆僵在楼梯口,待听到门开门关的动静,才慢慢走下楼。
沙发上鼓鼓一块,邵越躺在那,闭着眼,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睑。
温肆看了会,转身去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挂面。
她用和宋宋学了半天的煮面技术,煮了一碗卖相还行的面。
过生日,要吃长寿面。
撒了葱花,抽了筷子,温肆端着面转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差点撞上去,被人及时扶住了。
抬头,对上一双浸黑的眸子,里面还有些许醉意。
“你醒了?”温肆平静道:“你生日,给你煮了面,吃吗?”
邵越目光沉沉地看着温肆,去接她手里的碗和筷子,“吃。”
氛围一时有些温馨,有些像晚归的丈夫吃着妻子煮的面,妻子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
但都是假的,是妄想,是白日做梦。
邵越吃完最后一口,去看温肆。
今晚的温肆不大对劲,神情不对,话也少。
下一秒,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我们分手吧。”温肆抿着唇,轻声道。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提分手,毕竟在你眼里,我或许都算不上你女朋友,只是一个白之秋的替身。”这话,温肆说得平静。
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回歇斯底里地质问和咒骂,没想过居然能这么冷静。
痛到极致不是歇斯底里,是心如死灰。
会歇斯底里地怒吼,那是因为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
温肆抬眸,定定对上男人的视线。
邵越眼里没有情绪,连惊讶都没有。
他默认了她说的一切,包括把她当作替身。
“想清楚了?”良久,邵越沉声问。
你看,这个男人真是冷静无情到可怕,理所当然到可怕,所以才能毫不愧疚地把她当作替身。
够狠,够渣。
温肆弯唇,眉梢眼角都挂着解脱的笑意,“想清楚了,邵越,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不爱你了。”
像是在对邵越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男人眼里终于有了波动,狂风巨浪掀起,然而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归于一片淡漠。
温肆觉得累了,起身,“邵越,32岁生日快乐,我走了。”
她渐渐走远,在今天,她给自己从青春年少到现在七年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
虽不是圆满的句号,但好在是一个终止符。
以后,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那条路上,再也不会有邵越了。
也好,挺好,这样她才能走得更远,步步稳健。
忽地,身后传来邵越冷得像是要掉冰碴的声音,“温肆,你别后悔。”
脚步稍顿,温肆继续往前走,步伐的频率没有发生变化。
后悔吗?她不会的。
第十七章
邵越坐在椅子上没动,餐桌上盛面的碗里只剩了点面汤,已经冷掉了。
他想到了刚刚温肆提分手的那一幕,语气平静地说着不爱他了。
想到这里,男人脸沉了下去,咬着牙根,舌尖去抵腮帮,神情晦涩不明。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也不吸,就夹在手里,脸色Yin冷。
蓦地,他嗤笑了声。
娇养的金丝雀翅膀硬了,想飞了。
他一只手去揉唇角,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邵越用力揉着燃烧的烟头,滚烫灼伤掌心,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
车开出西郊别墅区,温肆开了车载音乐,柔和的女声幽幽袅袅传入耳中。
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敲打这车窗。
温肆感觉全身的力气在流失,她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
头埋在埋进双臂之间,放肆大哭起来。
哭声被愈下愈大的雨声覆盖,温肆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在这个雨夜,所有隐忍的情绪都悉数释放。
她对邵越的感情从遇见开始发芽,到在一起开始盛放,然后从知道自己是替身的那一刻凋零,最后,在说出分手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