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萤仔细回忆了下,她昨晚特别累睡得死沉,根本就不记得有做梦,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他。
“我不记得了。”千萤忍不住追问,“怎么了?”
时陆得意又骄傲。
“你昨晚梦里叫我名字了。”
“...不可能!”千萤第一时间否认,羞耻得脸上有点发烫。
“我从来不说梦话。”
“我录音了。”
时陆很快发过来一个语音文件,千萤点开,轻缓难以察觉的呼吸声过后,是一声女孩的呓语。
“鹿鹿...”间隔大概三秒,她再度叫着,“鹿鹿...”
睡梦中的声音卸下了所有防备,软绵绵的,叫了他好几声之后,隐约传来翻身的动静,紧接着,女孩子哼哼唧唧的,似乎又睡熟过去,录音经过一段静默后就断掉了。
千萤脸彻底滚烫。
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从她嘴中发出来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是这个样子的,况且...况且她还一直这样叫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梦。
千萤窘得不知如何自处之际。
耳边传来两声时陆的低笑,他嗓音愉悦:“阿千,我也想你。”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
大二新学期步入正轨,千萤开始接触新的课程,时陆好像也格外忙,周末几乎都在图书馆。
荔城最近季节更替,秋天终于迟迟冒出了苗头,一场大雨,次日温度骤降。
那场大雨毫无征兆落下时,千萤正从复印店出来,离宿舍还有十几分钟路,她护着怀里资料跑回去后早已浑身shi透,即便立刻冲了热水澡,夜里依旧裹着被子不住打颤。
第二天起来就不对劲了。
昏昏沉沉坚持到下午,一沾床就睡死过去,等到田芮她们下课回来发现情况,千萤额头已经烫得烧手。
一阵兵荒马乱,千萤被急急忙忙送往医院,体温计一测,高烧三十九度,输ye缴费,折腾到大半夜,墙上时钟指向十点,旁边几人都打起瞌睡,千萤赶她们回去。
“再晚宿舍要关门了,你们快回去,我这没地方睡。”
“可是你一个人...?”段芊迟疑,她们是断然做不出来把千萤一个女孩子扔在这里的事的。
“我有床,可以睡觉,而且这瓶水输完也差不多了,倒是你们在这里完全不方便。”千萤态度强硬,平时温温软软的一个人,却很有自己的主意,一旦下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而且我现在已经基本不烧了,可以自理,你们睡一觉明早有空过来给我带份早餐就行了。”
“快走吧。”千萤抬手推着离她最近的段芊,她被推搡着往前走,边回头边犹豫:“可是...”
“没事,我们先走吧。”田芮拉了把她,收起刚才还在回消息的手机,抬头对躺在那的千萤说道:“你自己别乱跑,有什么事情叫护士。”
“好。”千萤点头,脸上有笑:“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今晚辛苦啦。”
“说什么呢。”孟又拍了她脑袋一下。
“对了,小萤,之前你睡着的时候手机响很久就帮你接了个电话。”临出门前,田芮又回头看她,示意她看床边的手机。
“你自己注意一下消息。”
千萤目光从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上收回,这才惊觉,她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和时陆联系了。
右手还在输ye,点滴一下下缓慢进入软管,床头柜上有倒好的热水,护士偶尔进来查房,旁边其他病人都在休息。
天花板发白,灯光也透着惨淡,病房很安静。
千萤点开手机,看到了时陆十几条未读消息,最近的通话记录在两个多小时前,那时她应该在来医院的路上。
烧晕过去,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千萤翻完记录,一条条回复着他,只是发过去许久没有动静,她等了会,有点慌,把手机握在手里,不安地抿了抿唇。
这瓶ye体输完,千萤按铃叫了护士进来,给她重新换了瓶新的药水,点滴很静,时陆仍旧没有给她回消息。
钟表指向十一点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千萤心有所感抬起头,一瞬间望过去。
视线之中,时陆风尘仆仆推门进来,身上衬衫皱巴巴,臂间搭着一件风衣外套,疲惫的面容,眼睛却很亮。
他什么都没带,独身一人在深夜匆忙赶了过来。
“鹿鹿——”
千萤坐直身体,睁大眼。看到他的那一刻,鼻间发酸。
“阿千。”他目光从她身上一寸寸扫过,落在她手背的针管上,又上滑定格两秒。他走过来,把手里外套丢到床边,弯下腰,把她紧紧搂入怀中。
“我吓死了。”
他埋在她颈间,深深呼吸,手臂箍得她生疼。
“你朋友再晚接电话一秒,我就要立刻跑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