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陆洗碗堪称兵荒马乱又有惊无险,千萤站在一旁没敢走开,等到他洗完最后那个盘子,才把心放下,整个过程比自己洗碗还要累。
千萤默默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两口,还在做着最后清洁工作的时陆扭过头,说话。
“我也要喝。”
她准备重新去给他倒一杯。
时陆低下脸来,示意她手里杯子。
“就喝你这个。”
千萤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时陆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他喝完神色如常地继续工作,千萤看着玻璃杯上被他嘴唇触碰过的地方,突然有些脸热。
她镇定的拿着杯子走出去,重新把杯里水倒掉洗干净。
晚上睡觉前,千萤和时陆一起把行李箱整理了出来,衣柜原本就给他空了一半的位置,千萤衣服不多,但她知道时陆金贵,衣服几乎没有重复,从来不会穿第二次,在别墅时他的衣帽间就有一个卧室大,她都有点担心地方不够。
但出乎意料的是,时陆这次过来并没有带很多衣服,只有普普通通几件上衣裤子,连鞋子都只带了两双,要知道,他五一短短几天都搭配了三双不同的鞋。
“你是打算住两天就回去?”千萤试探问,时陆立即挑眉反驳:“当然不可能。”
“那你怎么才这么点衣服......?”
箱子里剩下的全是京市的特产,大包小包塞得满满当当,占据大半重量,这大概就是让他提着爬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罪魁祸首。
“我...”时陆话音稍顿,眼珠子转了转,“轻装出行不行吗?”
千萤望着地上那堆特产,怎么也看不出一个轻字。
“行吧。”她勉为其难。
时陆洗完澡出来时,千萤正在客厅给他铺床,白天的沙发已经展开,变成一张摊开的单人床,铺好深蓝色条纹四件套放上枕头之后,已经看不出任何沙发的影子。
在暖黄灯光下,看起来温暖、舒适、又充满着家的味道。
时陆对深蓝色情有独钟,千萤是照着他的喜好买得和家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床单被套。
饶是如此,他一出来望着这张“床”还是唉声叹气,头上搭着条毛巾,盘腿坐在上面耷拉着脑袋。
“怎么不擦干头发?”千萤走到他身后,用他头上那条毛巾包裹着底下发丝擦拭,时陆任由她动作,好一会,头发半干了,千萤停下手准备去拿吹风机。
衣角突然被人扯住,千萤回头,看到时陆可怜兮兮仰起脸。
“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
胸口窒息三秒。
千萤把他可怜兮兮仰起的脑袋一把推开,自上而下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字字清晰。
“时陆,你是小流氓吗?”
“我不是。”时陆飞快否认,立马端正卖乖:“我是鹿鹿。”
“我只是一个人睡外面有点害怕而已。”见她没有反应,时陆又紧接解释,语气真诚而无助。
“外面树影晃来晃去,黑漆漆的,还老是有奇怪声响...”
“你别怕。”千萤面无表情:“菩萨会保佑你。”
“............”
客厅“啪嗒”一声熄了灯,连同着卧室门关上,最后一丝光线湮灭在夹缝之中,整个房间沉寂在黑暗之中。
窗外正如时陆说的那样,树影婆娑,不知名声响晃动着,透过模糊光影投在地板间,更显诡谲。
时陆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闭上眼,陌生的环境和周遭空寂袭来,他数着墙上钟表转动时微不可察的滴答响动,一下一下,不知道累积到几个上千数字,终于在深夜缓缓入睡。
第二天千萤起床,时陆竟然已经洗漱好从外面买来了早餐,她打量着他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拆开袋子咬了口里面的小笼包。
“昨晚没睡好吗?”
“嗯。”时陆委委屈屈应了声:“都说了我害怕。”
千萤动作顿了顿,慢慢吃着手上的小笼包,若有所思。
“不过没关系,时间长了可能就习惯了,只是睡不好而已,没什么太大事的。”时陆见状,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低落又自责。
“都怪我,要是胆子再大点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给阿千添麻烦了。”时陆自哀自怨说罢,抬起眼悄悄看她一下,正好被千萤捕捉到。
他慌乱收回,不自然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你不用管我的。”时陆话音在食物里变得有些模糊,他仍旧可怜拉长语气道:“菩萨会保佑我的。”
“............”千萤终于忍无可忍。
“别说了。”
“你今晚就搬进来吧。”
“真的?——”时陆总算收起那副惺惺作态,喜色还没有表露完全,就见千萤目光看过来,下一秒。
“打地铺和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