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手法,和岑故简直不相上下,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疼的她想拔腿就跑。
原姝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然后冷不丁道:“真是京都里细皮嫩rou的小姐,娇气得很。”
门外的严晁有些尴尬地开口:“姝儿,别这样说话。”
“怎么,”原姝语气极冷,“那要不要我出去,换你进来帮她上药?”
严晁一听,嘘声不说话了。
可迟椿发现,方才原姝嘴上的话虽和刀子一般锋利,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依旧在为她细心的包扎。
又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
迟椿突然起了兴致,眼睛里冒光,故意打趣原姝:“原姑娘,何必对严校尉放狠话?他对你的真心可是日月可鉴呢!”
原姝语气仍旧沉稳,呼吸中却多了一丝慌乱,不过嘴硬狡辩:“什么真心!什么日月可鉴!他敢动歪心思,我就拿针戳他!”
啧啧。
迟椿咂咂嘴,没想到将军之妹,竟是个泼辣的姑娘,以后有严晁受的了。
包扎好后,原姝将药瓶子放回箱子,临走前,例行医者对病人的叮嘱,不要沾水忌口辛辣等等,最后还多加了一句,为迟椿这个病人专属的嘱咐。
“你们这种娇贵到不行的世家小姐,就该好好留在京都享清福,邳州此处,随时随地都可能开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交代完,提起医药箱,开门朝外边走去。
严知府和严夫人慌忙询问迟椿的伤势,原姝还算有礼的回复,听完情况后,严氏夫妇松了口气,便说不打扰迟椿养伤,先离开了。
门外只留下小辈几人。
原姝先看向岑故,朝屋里努努嘴:“进去照顾你心上人吧,还有,下此,这种小小的烫伤,就不要再来劳烦我了。”
“这个其实也不是小伤……”严晁尽可能小声的反驳,还是被原姝听清了。
她突然怒火中烧,手指向远处,声音放大:“笑话!远在渤港,跟随我兄长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哪个的伤势不比她重!又有哪个喊疼的!”
迟椿似乎找到了原姝从一进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的原因。
原姝说完这句话,背起医药箱子,与严晁擦肩,视若无睹地走开,结果自然是严晁又追了上去,企图让她消气。
二人离开后,岑故也走进了迟椿的房间。
迟椿耸肩,一脸无奈对岑故道:“她好像看我不是很顺眼。”
定远将军之妹,倒是比自己这个世家小姐更有小姐脾气,任谁都不敢招惹的泼辣性子。
“她并非针对你,只是对京都朝堂上的朝臣心怀不满罢了。”岑故自然而然的在她身侧坐下。
迟椿了然,这也不难理解。
渤港扶桑之战久久未平,邳州沿海人心惶惶,朝中众臣也急切关注此事,甚至有不少官员弹劾原扬,质疑他的能力和忠心。对此,皇帝也是忧心不已,只能向原扬施压。
原姝作为原扬的妹妹,大概极为讨厌那些远在京都,不知带兵打仗之道,只会耍耍嘴皮子,就给他兄长定罪的朝臣。
所以,自己应该是也被原姝打成“不知将士疾苦”的京都官僚氏族了。
不过换位思考,若是自己的兄长在战场厮杀,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而朝堂上一群人只懂得指手画脚,纸上谈兵,就能定夺他们生死,确实令人心寒。
岑故开口,把话题从原姝身上收回:“我明日就要去渤港了。”
“啊?这么快啊。”迟椿惊讶。
想想其实也不快了,毕竟当时他说过,等原姝顺利抵达穗城,他就要奔赴渤港。
迟椿也不过多询问,岑故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这些自己无需了解。
岑故颔首,语气柔和的对她道:“等渤港这场战事结束,我就回来接你一同回京都。”
“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迟椿不知,自己何时竟也这么唠叨了。
岑故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温柔:“知道了。”
她突然又想起刚刚话中的“心上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岑故身边的人说出心上人这个词。刚开始迟椿只当是自己主动接近他,制造模棱两可的对话,所以别人才会误以为,自己确是他的心上人。
这是迟椿第一次正视这个称呼,岑故似乎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欲言又止,正当她想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喧闹声,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引屋里的二人同时望向门外。
没说出的话统统先收回,迟椿倏然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才想起回头对岑故道:“大人,我过去看看,你在我屋里先坐一会儿?”
岑故稳坐凳上,没有要跟出去的意思,听完迟椿的话,轻轻颔首应下。
迟椿提起裙摆,飞快朝府中南面跑去,好巧不巧,又和个逆行而来的家仆撞上。
那家仆埋着头连连道歉,迟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白日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