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滚去的时候,我觉得脑后有冷箭嗖嗖的射来。一扭头,帕布洛和路易斯拿着雪板正站在门厅,看着我。我的头脑中“嗡”的响了一声,他都看见了?
帕布洛将反光雪镜拉下来,遮住了那双冰一样的眸子,向缆车走去。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滑雪服和深灰色的滑雪裤,夹着雪板的背影是那样的洒脱。我怔怔的出神,洒脱?为什么他可以,我就放不开呢?
贤扶起我,用手套将一把雪拍在我脸上,“喂!你不学我就自己玩去了!”
我本是怒不可厄,一听他这么说,赶紧拽住他,“别走嘛!”其实我知道他为了方便教我,特意选了双板,这样好的老师,我怎能放过?
站在雪道上,蓝天、白雪、还有温暖的阳光,我眯着眼睛,就让我感觉一下飞翔的感觉吧。当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雪板,放轻松,就有轻风从耳边拂过,心情和雪一样纯净。
我才在初级道上试了两次,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中级道。当我顺利的在雪道上滑行的时候,寒风掠面,飞雪拍颊,既能感受到山野的肃静与空旷,又能体验到速度的惊险和刺激,一下子就上瘾了。
贤笑着夸我,“不错嘛!第一次滑这条道居然没有摔,掌握得挺好的。”我拉着他,去到另一条索道。越是往上就越惊险刺激,可是也越有挑战性。有贤陪我,我就可以享受这种危险的乐趣。
我们坐在索道的吊椅上,看着脚下掠过的皑皑白雪和杉木林,遥望阿尔卑斯千姿百态的山峰,心情就如同飞翔的小鸟。
可是当索道运行到中段下车站的时候,我忽然慌了神,那么高,怎么下去?贤已经打开护栏,我还没问他怎么办他已经跳了下去,优美的向前滑行而去。眼见着离终点只有五米、四米的距离,我咬咬牙,想跳下去,可是腿发软,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吊车便又拉高了,往山顶而去。
贤错愕的抬头看着我继续往上走,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苦笑着朝他摆摆手,反正是下不去了,听天由命吧。这一段,完全没了看风景的心情,只想着待会儿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下去。走下去是不可能的,总不能打个转又坐回去吧?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这样的,我可不想那么丢人。
当吊车离山顶下车站还有十米的时候,我打开了护栏,一咬牙跳了下去。可是,在滑雪板与雪面接触的时候,我的双脚尚未踏实雪面,身体的重心已经倾斜,在冲击力的作用下,我向前扑倒,将正前方的一个人压在雪地上。
“对不起。”我慌忙道歉。那人俯在雪地上的身子僵了僵,然后利落的起身,转过来扶起我。我的手在厚厚的手套下居然开始发烫,是帕布洛!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就象帮助的是一个陌生人。我一转头,愣住了。刚才太紧张,没有发现他身旁还站着艾米利奥、路易斯和Benita。
路易斯笑得象只狐狸,他把我推到雪道前,“芊羽,让我看看你滑得怎么样?”
我往下一看,腿就开始发软,眼前是一个接近六十度的大坡,这条道是适合滑雪高手需要高度技巧的滑道。坡底的中间是稀疏的杉木林,风景非常好,可是,此刻我只想逃跑。
“不,不,我第一次滑雪,我滑不了。”我往后退。旁边冲下雪道的几乎个个摔得狼狈不堪,有的甚至是从坡顶滚到坡底,只有少数几个人顺利的滑了下去,然后在林间自由穿梭。我做不到,会滚下去,撞到树的,太可怕了,我恐惧的继续往后退。
帕布洛站在与我平行的位置上,我看向他,此刻,我想的是我不要在他面前丢脸。当我羞愧于这个念头而失神的时候,我的身后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径直撞进雪道!
“啊!”我本能的控制重心,用力的张大雪板间的距离,尽量使下滑速度减慢,可是,这个坡实在是太陡了,我以一种极度刺激的高速向下冲去。我居然稳当的滑下了这个坡,可是,我控制不了速度,前方是树林,难道我要象兔子一样,一头撞死在树干上?没有农夫会呆在树下将我拣回去的。这个笑话很冷哦,我的心更冷,我正等着被树撞得眼冒金星,忽然从身边飞掠过一个身影,将我扑倒在树林间空隙的雪地上。
雪很软,象一床厚厚的被子,身上的人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们打了几个滚,终于在一棵杉木前停了下来。
从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那样熟悉的气息,从那个黑暗的夜晚开始,就萦绕在我心间不曾散去。此刻,当它铺天盖地的将我环绕,我只想沉溺下去,不愿醒来。
我的头有些晕眩,想睁开眼却有些力不从心。我只感觉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呼喊:“羽!醒醒!醒醒!”他的声音象要滴出水来。一双温柔的手抚上我冰冷的面颊,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还有什么比这一双眼睛更让人沉沦的呢?褐色的眼瞳中充满了雾气,浓密的睫毛沾着细微的白雪,竟然有些楚楚动人了。那目光中的慌乱和不安,仿佛凝视的是他最珍惜的宝贝。是我的错觉吗?
“你还好吗?”帕布洛的声音有些暗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