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略一颔首,倒是没有拒绝,让静月扶着自己,一行三人便快步朝着宫外去了。
昨夜祁瑛来过,姜婉是知道的。
他心里自责痛苦,姜婉也是知道的。
他们从前彼此都很固执,做错了很多事,走了很多弯路,也。。伤害过彼此太多。
但这份感情始终是羁绊太深,他们是灵魂深处相依偎的伴侣,哪怕rou体死去,灵魂也要回来,紧紧的与彼此再度相拥,也要和彼此。。解开太多的心结和迷雾,最终懂得爱情与婚姻之间的平衡点,各退一步。
而这个孩子,便是他们的救赎。
是他们与过去和解的钥匙。
姜婉愿意亲手把这把钥匙交到祁瑛的手里,这件事情,不全是他的错,也不全是她的错,而今已尽全力弥补,无需再这样折磨伤害自己了。
这些话,也是姜婉想对自己说的。
到金池殿外的时候,恰不是长忠当值的日子,跟着长忠时间最久的小太监是晓得长忠成日里为着皇上的事往梅惜宫跑的,是以姜婉一来,赶忙就差人去告诉长忠总管了。
姜婉让殷正山和静月都先在外面候着,随后自己孤身一人,朝着殿内走去。
祁瑛难得没看奏折,昨夜从姜婉那里回来以后,他一直都没有什么睡意,他让长忠把当年为了让姜婉不要沉溺悲伤而骗她已经扔掉烧掉的祁言的小衣裳都拿了出来。
缩小版的皇子小褂跟他穿着的款式有些相似,好几处纹路都是当初他亲自开口让司针局照着自己衣摆的纹路绣上去的。
他对这个孩子。。也怀揣着殷切的期盼,也想过等他长大了,会更像自己多一点还是更像姜婉多一点,甚至夜深时都会梦到,他和姜婉的孩儿会是何等的英姿,在文韬武略上,该当胜过自己多少。
对这个孩子注入了多少的希望,孩子死的时候,祁瑛就有多绝望。
他心疼姜婉,无数次的宽慰,却不能让一国之母振作起来。
他何尝不想与姜婉一起沉迷失子之痛,互相舔舐取暖?
可他不能,姜婉也不能!
他肩负着天下苍生,他是大晋的君王。
谁都可以倒下,他不行,谁都可以过度缅怀这个孩子,独独他不行!
而姜婉是他的皇后,天下压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不能倒下。
更何况,那时候谁又知道。。孩子的命,并非天意呢?
如今,祁瑛孤身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可爱小巧的衣饰,久久挪不开眼。
若是祁言更大一些,他应该会明白,自己的父皇,并不简单的是他的父亲而已,他的父皇身后是大晋江山,就注定了这份父爱,比寻常人家更加的沉重和隐忍,无法言语的感情,只能在夜深人静,独身一人的时候,慢慢晕染开来。
祁瑛想得实在是太入神了,连姜婉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都没有注意到。
祁瑛这样孤独缅怀孩子的场景,一瞬间撼动了姜婉的心。
她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过,祁瑛故作坚强坚硬的外表下,也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想要做得很好,做到最好。
可最开始,他以为是上苍残忍,带走麟儿,无奈无助,只因人难胜天。
到了最后,才发现是人心恶毒,蓄意谋害,他已然什么都挽回不了。
他也是疼的。
他那样的宠爱过那个孩子,怎么会不疼呢?
姜婉的心,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滩温软的水。
借宋玉娇的身体回来以后,他自认出自己的那一日起,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悔恨,更怕留不住自己。
但此时此刻,姜婉更想给这个孤独而至高无上的男人,一个拥抱。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祁瑛骤然撞进一个柔软的怀中,他先是心惊了一下,随后立刻闻到了叫人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他手里还攥着祁言的衣服,知道身后抱自己的人是姜婉后,第一反应便是想把手里和面前的衣服赶紧收起来,免得她触景生情,又伤心起来。
可惜这些东西摆得榻上全都是,姜婉想看不见都难,祁瑛慌慌张张回过身来要把她抱来坐下的动作一气呵成,连眼角挂着的一丝泪痕都还没来得及擦:“你怎么来了?”
姜婉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也是怕自己拧不过反倒是伤了肚子,坐下以后,姜婉很自然的抬手环住了祁瑛的身子,枕到他肩头。
祁瑛一愣,虽然有点懵,但还是乖乖的回抱她:“这几日。。事情有些多,没赶上去看你。”
姜婉没吭声。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个话听着就不像样,祁瑛不安的拂过姜婉的肩头,也不知道是想安慰她还是想安慰自己,眼中闪过片刻挣扎了,还是放弃了:“你这几天还好吗?”
姜婉终于点了点头:“还好,就是夏日来了,没什么胃口,人又懒得动弹。”
有了回应,祁瑛终于松口气:“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