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多了,总是诸多失望,她对祁瑛没有什么期盼,自然就不会为他神伤,保持头脑的清醒,能让她在这个位置上舒服的活下去。
金珠领着几个端着水盆的宫女进来,伺候茹嫔漱口洗脸,待到她泡脚的时候,金珠听见茹嫔对她道:“明日咱们去看看敬妃。”
金珠抬眸:“小主,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这宫里头的事,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管的么?旁人不招惹咱们,咱们也不招惹旁人,恩恩怨怨的,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茹嫔抿嘴笑:“她欠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金珠皱眉,看茹嫔一眼,思衬了两秒,深吸口气,“小主是说席间敬妃承诺要给你那东曙金器?”
茹嫔颔首,金珠瞧她是认真的。
“主儿啊,你消停些吧,东西放在那儿又不会长腿飞了,想想明天庆妃指不定怎么闹呢,你要是去了,她多半以为你跟敬妃是一伙的,连带着你一块儿骂起来,没个消停。。”金珠是不喜欢庆妃的,脑子笨,嘴巴讨厌,偏偏又是那样好的家世,动也动不得。
今儿这事也不知道怎么收尾,不过金珠料着也不会真的对庆妃做什么,关她几天禁闭罢了。
她不肯茹嫔去淌这浑水,鬼才信她是为着那什么金器去的。
“金珠,皇后死了。”茹嫔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金珠原本给她按脚的手停下来:“主儿,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
“荣贵人和温嫔出事的时候,我尚能安慰自己是她们自己选错了路,做错了事,我劝不住,拉不住,眼睁睁瞧着她们走向了绝路,自己却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开国以前,咱们都是九仙旧民,大家生死相连,开国以后,咱们是大晋新民,各自为政,这后宫里头,野心和欲望裹挟着所有人朝深渊里面去,明哲保身这四个字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大家都是嫔妃,谁又真的甘心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受人欺辱的日子呢?”茹嫔的手放在膝头,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就像我原以为,九仙的战神,是不会死的。”
“所有九仙的臣民,想必都是这般以为的。”
“可是。。连她都死了。”茹嫔长叹一口气,“咱们活在困兽笼子里,终究是要放出去,比个高下的,我信不过郭蓁蓁,昭贵人受制于人,自己都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虽住在我的宫里,却实实在在是贤妃的眼睛,庆妃鲁莽愚蠢,豫嫔亦不足为谋,东边宫里一个病恹恹的梅贵人,难不成还能指望她么?”
所以茹嫔选了敬妃。
敬妃也同样需要她。
茹嫔不清楚旁人是怎么看待皇后自尽此事的,但茹嫔笃定,这件事情背后看不见的推手里,贤妃一定扮演了什么角色。
姜婉死了,贤妃这是在借着庆妃的手,肃清她走向琼林宫宝座上的一切障碍。
而贤妃一旦登后,如今的日子恐怕就没有好过了。
她那样的笑面虎背后藏了多少刀子随时准备着捅向旁人茹嫔不清楚,她只知道,现如今多保住后宫一人,贤妃离凤印就远一些。
郭家只不过是姜氏之下的一支分部,当年郭蓁蓁跟了姜婉之后,才让郭家在九仙有了名,随着郭蓁蓁在姜婉身边的时间长起来以后,郭家才渐渐崛起,成为了姜氏下的第一分部。
昭贵人的父亲当年在郭家的指挥下偶然得了个立功的机会,几乎送掉自己半条命,也算开国有功,昭贵人这才得了被甄选进宫的机会。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机会,昭贵人以及他父亲,都被郭家狠狠的打压下去,不允许有功高出头的时候。
郭家是知道势弱的滋味的,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不允许任何人走自己的老路换来能崛起的机会,所以郭蓁蓁千方百计留在了姜婉身边,留在了祁瑛身边,一路走来,她是这后宫里最圆滑的人,却也是茹嫔眼中最渴望权利,野心最磅礴可怕的人。
一旦郭蓁蓁手上有了实权,郭家的地位一日千里后,这后宫里的风波,便不会平息下来了。
她只会愿意看见留在自己身边的都是听话的人,可惜的是,茹嫔自认为自己和姜婉是一类人,绝不会向郭蓁蓁屈服服软,更不可能成为对她言听计从的下属,所以只能从一开始,就断绝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明哲保身,不是毫无作为。
适当的为自己谋求生存之路,没有害人之心,却有自保之力,这才是明哲保身。
金珠听过茹嫔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她拿过帕子为茹嫔仔细擦干净水,帮她整理好被子盖上以后,才轻声道:“奴婢知道了,小主睡吧,明日一早,奴婢陪你过去。”
茹嫔握了握金珠的手,轻轻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姜婉的身子依旧滚烫,诚如何期所说,她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排汗。
刚才祁瑛喂她喝药,一勺一勺灌进去,姜婉忍住了睁眼的冲动,迷迷糊糊似乎是睡了会儿,因为实在是喉咙干痛得厉害,半夜雨声袭来的时候,姜婉还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