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过去,表哥不愿提起。我知道他有难言之隐,我将和白雪飞的同学关系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而表哥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知,对我俩的关系没有太多的表情。
晨晨跑到我腿边,环着我的脖子。他指指自己的项链,又指指闯子,对我说“妈妈﹑叔叔﹑圆!”
哥哥被晨晨这声“妈妈”叫得一头雾水。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白雪飞,白雪飞转过脸一头扎进沙发里默不吭声。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于是便将两年前的事情告诉了他。但我更改了被强暴的事实。阿强是表哥一生的朋友,我不能那么残忍地伤害表哥对阿强的信任。更何况,在我俩之间表哥从没选择过我,我想这一次也决不例外。
哥哥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训斥:“为什么不把孩子拿掉?你才多大?”我知道,现在表哥的心里一定认为我是随随便便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深吸口气,轻轻地抱过晨晨。淡淡地告诉他:“如果我不生他,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因为我在发现怀孕的同时也检查出子宫的异常。生下晨晨不过是我对命运做的赌注。生与不生,我都要面对子宫摘除的事实。而且,当时医生清楚的告诉我,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一定顺利生产!
为了维护女人的权利,我被迫与命运拼搏。我忍辱负重不人不鬼的度过了两年,并因长期休假被学校开除。是白雪飞出资多方求人,我才能付费重读。这也是我为何才念大一的真正原因。最后我赢了。在白雪飞的支持与帮助下,我所付出的代价终于赢了命运的考验。晨晨没事,我也没事。他健康活泼地在我怀里,而我也不用再为子宫的割舍而遗憾。
只是,晨晨的存在是在错误的时间里。我不仅没有能力抚养他,更没有那个勇气面对他。两年的噩梦像鬼魅般地纠缠着我。只要想起他,只要想起他的父亲,我就会重新感受那种痛苦。于是,他一出世就被我送给了白雪飞的嫂子。她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孩子给她对谁都好。虽然我不能够亲自抚养他,至少我知道我是有孩子的,至少晨晨从一出世就能有个完整的家。有这一切已经足够。
可是这孩子如同着了魔一样。不管嫂子对他如何的好,不管我与他的距离有多远,分别的时间有多长。晨晨的意识中只认定我才是他的妈妈。即使我化成了灰,晨晨仍能奇迹般的一眼将我认出。白雪飞的嫂子是好人,她不介意我与孩子的亲近甚至愿意和我共同拥有这个孩子。但我知道,我无法带给晨晨真正的幸福。为了他的成长,为了让他和哥嫂组成完整的家,我狠下心不与他见面。却依然抹不去晨晨对我那不可思议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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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步步的前进,我和闯子聊着彼此的过去和现在。白雪飞在沙发的另一面,晨晨躺在我怀里,他们各自熟睡。白雪飞从闯子进门起就一言不发。也许,她根本就不好奇我和闯子的兄妹关系。也许,她有她的心思。
“强子知道晨晨是他儿子不?”我摇头。
闯子看着晨晨打着小呼的嘴,温柔地笑了。“这孩子很讨人喜欢,怪不得我总有种亲人的感觉。原来我不是他叔叔,倒是他的舅舅!”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晨晨的项链是你给的?你怎么会见到他?”
“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就前几天,我在一饭店看见他。觉得跟他有缘,又特别喜欢他,就把护身符送给他了。后来,小雪叫我开车接他,又见到了这小家伙。只是…”他看了眼闭眼侧卧的白雪飞,没有说下去。
“其实那天强子也见到了晨晨,有几个人还说晨晨跟他很像。”我没说话,一味低着头。“不过,这小子跟他老爸可是远的很。晨晨很讨厌强子,强子也不喜欢晨晨。看来想搞好关系要花时间。”
“能不能别对他说?”我请求。
“为什么?你想蛮着强子?”闯子问。
“我已经把晨晨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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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雪飞家回来已是深夜。无奈,晨晨死活不让我走。只有等他睡着了才得以回来。晨晨跟闯子真的很亲,连睡觉时都要搂着他。没办法,尽管白雪飞不乐意,还是要让闯子留下来替我看着晨晨。
走的时候,我问起她和闯子的关系。“为什么我哥对你们的关系避而不提呢?“
“我跟他没关系!”她一口否定。
“可是,你说过你们15岁就认识了。你认识他时他是做什么的?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退学?”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白雪飞突如其来地喊叫吓了我一跳。“我认识他时,他不过是个混混。就跟现在一样,是个流氓!但是那又怎样?他是你哥,我能把他怎样?”激动过头了吧? 直觉告诉我,闯子跟白雪飞之间不会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着不能说出的秘密。我想,有个人肯定知道他们的过去。
白雪飞留意到我脖子上的牙印,相当紧张的拉着我问:“怎么回事?”
我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