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影听得分明,银儿的话语很是颤抖。
“你在超度它?”她伸手拍拍银儿的肩膀。
银儿如秋风落叶般全身颤抖。
“你姐姐,金儿生前有爱人吗?”她盯着银儿的眼睛问。
“小姐?”银儿的眼神很是慌乱,连连后退。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拉着银儿的手,轻轻的说:“我也有弟妹,我当你是我妹妹,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比如你那无尘缘的姐姐,我想知道她对你的影响有多少?”
银儿陡然跪在地上,低下头。“姐姐的爱人在她去世的时候,也……死了。”
“回去后,我和你一起去探望她。”她感到自己握着的手失去了常温,凉透了。
“不用!”银儿猛地抽回手。
“墓前一把菊花只是心意,我要多谢她,她遗爱的人都爱我。”最后一句话,她吐得异常响亮清晰。
银儿觉得忽然有一阵风刮来,哽生生地蹿进她的身体,那经年不露面的旧伤裂开了,汨汨的流出血。
“不用!姐姐一生淡薄,不喜与人交往。”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姐姐只剩下我一个亲人。”
“淡薄的人,人生才Jing彩,平凡中见真谛,银儿,告诉我她的生平。”
“姐姐的生平泛善可谈。”
“那我去看她的墓总可以吧。”
“不用!”银儿急得哭了。“她死无葬身之地,身化成灰,风就是宿xue……”
银儿陷入了无边的哀痛中。
——我逼银儿太紧。
她深深自责。
她没有去扯黄布。
——扯人伤痕已经很可恶,再扯黄布只怕会扯断情义。
她劝自己。
——就这样打断算了,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徒添了烦恼而已。
但,她却压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想知道,金儿与耶律烈的过去。
——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我的心容不下另一个女人,两个的空间很狭小,容不下第三者。
——第三都是我,还是金儿?
她没有答案。
——爱情并没有先后之分。
“小姐,愿意与属下谈一下吗?”咄罗质拦着武影的去路。
她不悦地挑了挑眉。
一出帐房,她的心情就很郁闷,并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身后,银儿的饮泣声传来,她感到全身像被无数的刀轻轻划过,麻麻的痛一会在这里散开,一会又在那里散开。
她几欲想执起一把刀划开自己的喉咙,她不要被这样子的凌迟折磨。
她加快脚步,欲离开。
“小姐,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
她停下脚步。
“当初,你血山崩的时候,是谁给你送水送药的?”
她转回身。
——尺度不同,立场不同,咄罗质并不是针对我。
——我明白得太迟,他所做了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烈,他和贺云一样都只是愚忠而已。
她有点欣慰。
——耶律烈拥有如此珍贵的幸运。
“到那边坐着说吧。”她指着前面的草地说。
她选了块靠溪水的草地坐下。
咄罗质关跪在地,正色道:“少主让我告诉你,死人不会比真人真实,少主现在眼前的只有你,将来少主心里的也只有你,你就是他的荧光,他的成就。”
她眼中尽是闪烁的泪光。
“小姐,您可必自寻烦恼。”咄罗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死者已逝,你颈上的玉坠是夫人唯一留给少主的遗物,你在少主心中的地位如何?你自己斟酌吧。”
咄罗质起身离开。
泪流下,她是喜极而泣的。
城门前,是夹道欢迎的人群。
耶律烈扶她下马。
他们弃马徒步入城。
突然,她感到眼前一黑。
一块布盖住她的脸。
很快,布被撩起。
布是红色的,耀眼的腥红。
布的边角被气撩到她头的后面。
她面前是他的笑脸。
“我挑开你的红盖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夫,你就是我的妻,夫妻夫妻,人世夫妻,退使将来,我们轮入魔障、鬼道,我们也会搅缠在起,永不分开。”
她掩脸,泪水泻出指缝。
——刺热的暖流,名字叫幸福。
——有的人一生只求一个形式,我却得到一份重重的承诺。
他拥住她,一手向人群挥动。“她是上天赐给耶律族的福星。”
“少夫人!”
此起彼伏的欢叫声。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心里感叹万分。
——金儿生前何曾有此荣耀,我该知足了,何必与一个已逝的人计较。
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