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雾嘴角逐渐上扬,去看哥哥,他正面向圆窗而立,用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并没有看她。
“哥哥,你快去补觉呀,昨晚肯定累着你了。”
谢不倦闻声看过来,窗外的天光映得他半边脸白玉生晕,另一边则隐没在昏暗之中,笑容温柔和雅,“哥哥不累,不用补觉。”
“哎,哥哥你就是喜欢逞强,快去睡一会儿吧。”要不是许知雾没多少力气下床,此时都要起身去推他补觉了。
一旁端着托盘准备往外走的绿织听了这些话,面色难掩古怪。
昨晚公子就搂着她家姑娘,睡在了床榻的外侧,甚至刚起来不算很久,一头墨发都未束起来。
然而,碍于谢不倦的警告又无法出声告诉许知雾实情。
她想要用目光暗示许知雾,于是连连看了许知雾好几眼,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她的床榻外侧。
“?”许知雾没能接收道,甚至还关切道,“绿织,你不是睡得还不错嘛,怎么眼睛一抽一抽的?”
“……”绿织一阵无言,默默叹气,“无碍,奴婢退下了。”
谢不倦没将绿织的小动作放在眼里,擦干净了手,便走过去问许知雾,“阿雾可想要下来走走?”
“好啊好啊。”
梳洗过后,许知雾伸懒腰舒展了下身子,只觉得一碗粥下去,手脚都有了些力气,不至于通身无力。
哥哥也换了身衣裳,长发齐整地束起,走过来自然地牵起许知雾的手,“走吧。”
许知雾动了动被他包裹住的手,垂眸瞧了又瞧,突然有些恍惚。
小时候哥哥好像也是时不时就要牵着她走,因为她喜欢蹦蹦跳跳,哥哥担心她摔了磕了。
所以哥哥是习惯了牵她吧?
许知雾走出船舱,豁然被明亮的天光笼罩,一时间眯起了眼,外面的气息都是空旷辽远的,夹杂着新鲜的水汽,令人心旷神怡。
她这才发现,他们坐的这条船是那么巨大,比从前她和表姨母坐的那艘要大了太多。走到边上都碰不到水,因为船头高高的,两侧还有木栏杆围着。
“哇,哥哥,我头一回坐这么大船!”许知雾欢呼一声,说,“爹爹还跟我说,这种大船只作运送舶来品之用,要出远洋,所以才造得巨大。没想到我们在湖上就能坐大船啊。”
“因为沅州湖与运河连通,大船自然可以行于其上。”谢不倦温声解释。
而许知雾的心思早已飞远了,拉着他跑起来,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周身鲜活的劲儿哪里像个刚生过一场病的人,最后她一只胳膊趴在栏杆上,笑道,“看来哥哥在三皇子那里真的很受重用啊。”
谢不倦面不改色,“嗯。”
不料许知雾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三皇子府上有没有妻妾?”
“没有,不曾娶妻,不曾纳妾。”谢不倦看她一眼,说,“通房也没有。”
许知雾倒嘶一口气,凑近了谢不倦,神神秘秘慌慌张张地说,“那三皇子有没有,对哥哥你不太一样啊?就是,不像是对谋士的那种好?”
谢不倦听明白的当下便额角一突,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心,“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没有就没有,我不是担心你嘛。”许知雾往胳膊上一趴,抬眼看着谢不倦,“哥哥你这么好看,是要防备的,无论男女。他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就更要防备了!”
说完,就见哥哥笑了,他不笑的时候显得优雅却冷淡,一旦弯唇笑了,立马温柔得令人心醉。许知雾越看越觉得她的担心很有道理。
她趴在胳膊上看了哥哥一阵,鼻子皱了皱,忽而觉得有点不对劲,往自己衣袖上嗅了又嗅,“哥哥,我身上怎么都是你的味道呀?”
若是一点点还算正常,可她身上的味道都快和哥哥的一模一样了,就像穿了他的衣裳似的。
“是吗?”谢不倦毫不心虚地凑近一些,嗅过之后道,“哥哥怎么不觉得?”
“哎呀,真的。”许知雾又抬起胳膊闻,而后又扯起一边的衣襟,鼻尖抵上去细嗅,“我的袖子,还有衣襟上都是哥哥的气味了。”
“多半是哥哥照顾你的时候染上去的。”
许知雾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就算照顾她,也多是碰碰她的额头手心,至多抱着她坐起来,总不会让她周身都是哥哥的气味吧?
“又或者是绿织熏衣裳的时候拿错了,用成了我的。”
许知雾半信半疑地看他,绿织很细心的,会拿错吗?
“那阿雾觉得呢?”
许知雾就开动她的小脑瓜好好想了想,恍然大悟,“哥哥,在马车上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你的披风裹到我身上了?”
这都叫她解释通了,谢不倦想笑,又听许知雾回忆起发烧时的感受,“我那会儿不知道被裹了多少层,总觉得好热。好在哥哥的手冰冰凉凉的,比热天里的冰碗还要厉害,一贴上就舒坦极了……我当时真希望哥哥多几双手,给我周身都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