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房子都是租出去的,你看,房东一般都住顶楼,底下隔成单间,有些条件好的会带单独的厕所,大多数都是厨卫公用。你一会儿要上厕所,我带你去公厕,这儿公厕不好找。”
路过一个巷口,一堆人挤在一起吆喝得很大声,章翎探头看,发现里头是一个牌桌。
“他们天天在这儿打牌,赌钱的。”蒋赟小声说,“不过,我知道他们有人出老千,就是合着伙儿三个骗一个那种,围观的还有托,也有人帮他们传牌,总之Yin得很,被发现了就耍赖,赖不过就打架。”
他们又路过一家理发店,蒋赟指着店招说:“我就是在这家剪的头,小叶理发店,老板是个阿姨,我这头剪一次五块,不洗也不吹。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回老板发神经,说要试试帮我把头发拉直,免费的,我就试了。弄完后我俩都傻了,我的天,贼难看!头发都贴着头皮了,跟汉jian似的。”
章翎“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路过水站,刚子叔在门口晒太阳,蒋赟冲他招手:“叔,今天忙不?”
刚子叔咧嘴笑:“不忙,你同学找你玩呢?”
“嗯。”蒋赟对章翎说,“我就是在这个水站打的工。”
章翎说:“我知道,刚才还是里头的小妹妹把我带去你家的,我差点迷路。”
蒋赟:“是吗?这儿的路是不好找。”
章翎沉默几秒钟,说:“那个小妹妹说,你和她翻过字典,查我的名字,是真的吗?”
蒋赟:“!”
“瞎说,没有的事!”他看到前方有一个老nainai坐在家门口,守着一个小摊儿,赶紧转移话题,大声地喊,“高阿太!”
高阿太年纪比李照香还大,看到蒋赟后笑着说:“小斌,今天不上学啊?”
蒋赟说:“阿太,今天礼拜六!”
“今天礼拜六啊?哎呦,我日子都过昏了。”高阿太长得慈眉善目,问,“小斌,这个女娃娃是你对象吗?长得真好看。”
章翎:“……”
蒋赟很无语:“阿太,我才十六岁。”
高阿太从摊儿上拿了一根棒棒糖,非要塞给章翎:“乖宝,给你吃,橙子味儿的,好吃。”
章翎很不好意思,蒋赟说:“你拿着吧,我一会儿趁她不注意,会把钱放她盒子里。”
高阿太耳背,指着蒋赟对章翎说:“你别给他吃,乖宝才能吃糖,他不乖,没得吃。”
章翎忍着笑看向蒋赟,蒋赟不停点头:“是是是,我最调皮,行了吧?”
两人离开高阿太的摊位,章翎回头看,高阿太还笑眯眯地朝她挥着手。
她拆了棒棒糖的包装纸,把糖咬进嘴里。
蒋赟说:“高阿太八十多岁了,一直在自家门口摆摊卖文具和玩具,还有自己纳的鞋底。她家东西卖得比超市都便宜,很多小孩放学都会来,不过有些小孩很坏,欺负她年纪大了,拿了东西不给钱就跑,还被我抓到过几回,扒了裤子揍一顿。”
章翎想象出那个画面,笑得更加开心。
两个人东走西逛了好一阵子,蒋赟看着前方,突然停住脚步,问章翎:“你急着回家吗?”
章翎吮着棒棒糖,摇头:“不急,怎么了?”
蒋赟一笑:“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章翎带到袁家村中那块安装有健身设施的小空地,在两个并排着的推腿设施上坐下。
太阳还未西落,连风都带着暖意,章翎咬着棒棒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懒洋洋地晒太阳,一时感觉十分惬意。
不远处有一个跷跷板,两个年轻妈妈正带着各自两、三岁大的孩子在玩耍,两个小朋友被妈妈护着,在跷跷板两头上上下下,笑得很大声,妈妈们不停地逗孩子:
“好玩吗?飞起来啦!哦!又掉下去啦!”
“宝宝抓紧了,宝宝真厉害啊,会玩跷跷板喽!”
……
蒋赟一直看着他们,很久都没说话。
章翎没问他为何要来这里,这个地方算空旷,空地上停着几辆轿车,四面都是高矮不一的自建房,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安静地看着蒋赟,在心里思考着,要怎么向他开口。
那么多的疑问,她并不想装傻。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后,蒋赟先开口,他指着前方一栋朱红色外墙的三层小楼,说:“那栋房子,是我爸爸造的,原本,那是我家。”
章翎的心都跳快了一下,顺着蒋赟的手指望去,那栋小楼陷在周围四、五层高的楼里,旧旧的,并不起眼。
蒋赟收回手,两只脚无意识地推着健身设施:“我nainai说,那栋楼造好的时候,是整个袁家村最漂亮的房子,搬家那天,还摆了宴席。房子造好以后我才出生,在那儿住过两年,十几年了,里头是啥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章翎转头看着他,蒋赟的目光又落在那两对母子身上,说,“我也不记得我爸了,只能看看照片,他长得挺帅,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