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好不容易从学校逃出来,喘了口气儿,坐在车里给季钦之发消息,让他待会儿给唐瑶好好讲讲她不用担心嫁进来要兼职做保姆和司机,因为他们家的保姆和司机的任职要求,她一个也满足不了。
还有辅导季钦之功课这事儿。
她会不会马术?会不会高尔夫?
不过,季岑觉得如果唐瑶想学的话,他是可以辅导辅导她的。没别的要求,就只要她和他同骑一匹马,同握一根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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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唐瑶领着季钦之回家。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唐瑶随手丢给他一双崭新的女式拖鞋,被他给拒绝。
“新的。”唐瑶没好气地说:“外面踩过的鞋子一律不准进我家,你可以选择光着脚进来。”
季钦之于是把手里的日默瓦拉杆箱平放在鞋柜上,横向打开。
唐瑶看到箱子里面,每一件衣服都用保鲜袋封装起来,就和死季岑的习惯一模一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门。
只见季钦之从其中一个保鲜袋里面拆出双崭新的儿童拖鞋来换上,将脚上那双限量版AJ脱下来,整齐地码在鞋架上。
又不慌不忙地合上拉杆箱,跟在唐瑶身后,说:“我从不穿女人的拖鞋。”
唐瑶:“......”
行吧,还挺爷们儿的。
季钦之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那种唯唯诺诺,像个小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问唐瑶:“我今晚睡哪儿?”
“睡你家,睡你自己的床。”唐瑶从冰箱里翻出一串季岑之前买来的葡萄,丰润的葡萄果实,颗颗饱满,有高尔夫球大小。
她一边在水笼头下冲洗葡萄,一边答他:“你先去书房里写会儿作业吧,你叔叔待会儿会来接你的。”
唐瑶洗了一会儿水果,没听到季钦之回应。转身一看,发现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他拉了拉唐瑶的衬衫下摆,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些委屈:“你不能让我叔叔带我走。”
“为什么呀?”唐瑶将洗好的水果装在果盘里,转身问他。
“他会打我。”
唐瑶端着果盘往书房里走:“他不会的。他已经答应我,消了气以后再来接你回家了。”
“他在你面前肯定不会打我,但他回家肯定得打我。”季钦在书桌前坐下,捏了个高尔夫球般大小的葡萄放在唐瑶手心里:“唐瑶小婶婶,叔叔会拿高尔夫球杆打我。”
额。
小朋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还赶他走就有些不近人情。
唐瑶为难道:“但我家里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季钦之随之眸色一亮,“我叔叔平时睡哪,我就睡哪。”
唐瑶:“......”
你叔叔无赖,跟我睡一张床呢!!
但唐瑶当着小孩的面,自然说不出这样的羞耻话来,僵了须臾,闷闷说:“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谢谢。”小孩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思虑,他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但是我叔叔居然让你睡沙发吗?他这么没有风度的吗?我妈和我爸吵架的时候,总是我爸被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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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瑶洗完澡出来。
季钦之已经穿着套卡通睡衣,趴在唐瑶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上睡着了,脑袋微侧,呼吸均匀。
唐瑶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头发半干,敲门声响起。
知道是谁。
唐瑶走过去,打开门。
季岑就站在门外,给她带了夜宵。
烟灰色衬衫,西装裤。少了些吊儿郎当,多了些矜贵稳重。
两个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先熄灭,只剩下客厅里的落地夜灯发出微短而薄弱的灯光。
像是迷途的江面上,一盏幽幽的渔火。
照着别扭的两个捕渔人。
“吃点儿吗?”季岑先打破沉默的夜晚。
唐瑶摇头。
有骨气的人,是不可能被一顿小龙虾给收买了的。
唐瑶侧身让他进来,叫他自己想办法把睡梦中的季钦之叫醒。
季岑像没听到似的,唇线绷直。
良久,他才说:“小龙虾已经下市了,你真不吃点儿?”
“哦。”唐瑶揉了揉肚子,晚上吃面的时候光顾着哭了,没吃几口,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那吃点。”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吃龙虾。
电视里播放着相声喜剧,唐瑶为了转移注意力,眼睛只盯着电视屏幕,却也发现节目并没什么好笑。
季岑低着脑袋,好看的双眼皮耷拉着。
长指认真的剥着虾。
一颗没吃,全放在唐瑶面前的汤汁里。
等到打包盒里只剩下一颗龙虾的时候,他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重新坐到沙发上。
开始喝酒。
不知不觉中,唐瑶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