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烟哭笑不得的听着,他拍了拍海公公的肩膀,开口打断了这番絮絮叨叨,“芷儿不闹了,刚刚睡下;莲rou糕我这就去弄;我想先沐浴再换衣裳,自己来就好不用人伺候;另外,”他揉了揉眉心,看着老人笑道:“我用不用吃东西,您还要问么?”
海公公听罢也笑了起来,后退一步向蒙烟拱手作揖,“是老奴的疏忽。”接着直起身来向寝殿望去,“这小祖宗哦,才槐月头上,非要初秋的吃食,娇横惯了哭起来谁拿他也没办法。”
说罢又将目光落回蒙烟脸上,“仙上没来的时候,这种情形只能由着陛下哭,再疼他也是有心无力,小孩子哭累了也就忘了。”许是想起过往,老人提起袖子揩了揩眼角,长叹一声,“如今有了仙上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着,老奴这颗心算是终于放下了。”
蒙烟顺着海公公的话想象着芷离的童年,心中涌起一丝懊悔,怨自己来得太晚,白让芷离流了那么多眼泪。一时间二人均是沉默,只听得远处晨钟悠悠。
外头忽然响起小太监瑞夕的声音,“师父,汤池可还要用?里头的水怕是冷了,要换上新的么?”
二人双双回神,海公公快步走出暖阁,小声斥道:“喊那么大声做什么!陛下才睡下,仔细吵醒陛下!”瑞夕吐了吐舌头,悄悄问道:“陛下不哭了?”他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蒙烟上仙真是有办法,咱们这位小皇帝比那园子里的虎头茉莉还难伺候,真闹起来太后娘娘都哄不住,蒙烟上仙竟回回都能哄好。”
海公公重重拍了一下瑞夕的头,低声喝住了他,“大清早在寝殿外头嚼舌根,不要命了!”说罢朝他挥了挥手,“去把水换了,仙上要沐浴。”瑞夕捂着脑袋笑嘻嘻地离开,海公公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此时蒙烟也跟了出来,手里已经拿上了那套新衣。海公公告诉他这是前儿才得的蛛丝锦,太后亲手给芷离和他一人做了一套。
“这蛛丝遇水不化遇火不燃,”海公公不无得意地为蒙烟介绍,“唯有我南燕织室有这采纺蛛丝的手艺,全天下怕是也只有你和陛下的两套了。”
蒙烟听罢将衣裳向怀里拢了拢,边笑边向汤池方向走去,“那小仙可得好好珍惜。”走出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公公,今年的头纲茶送来了没?”
海公公以为是蒙烟要喝,伸手向前厅指了一下,“各府都陆续送来了,厅里泡着雀舌,给您送汤池去?” 蒙烟摇头说不必,接着吩咐道:“将紫荀取出一罐,我有用。”不待海公公再询问,便抱着衣裳去了汤池。
蒙烟沐浴完毕收拾整齐到了前厅,海公公已经提着陶罂在那里等候,他接过陶罂,又递给海公公一只纸剪的蝴蝶,“我去取莲子和糯米,芷儿醒来若是找我,公公就用这纸蝶通知我。”
海公公接过纸蝶点点头,叮嘱了蒙烟两句,叫他快些回来。待蒙烟走后,他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蒙烟的背影,颇为骄傲的对陪在一旁的瑞夕感叹着蛛丝锦的光泽和太后娘娘的手艺。瑞夕则在宽大帽檐的掩护下悄悄打着瞌睡。
邈云山中晨雾将散,邈云端着盆水在院中洒扫,淡青曲裾,眉眼温柔,阳光破开水汽落在他脸上,映得瓷白皮肤几近透明。
蒙烟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他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师兄就算陷在泥潭里怕是依旧会像现在这样纤尘不染吧。
哼,就很嫉妒。
他轻盈落地,站在院门外头撅着嘴喊“师兄”。邈云闻声抬起头,看见师弟一脸不忿地扒着院门叫自己。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门,笑道:“你啊,直接进院子不就得了,回回都要站在外头让我来开。”
“这是师兄的家嘛,我岂能擅闯。”声音依旧闷闷不乐,邈云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在哪儿受了委屈来我这里疗伤?”
“哪有!谁能给我蒙烟委屈受!”蒙烟眼睛一瞪,骄矜地抬了抬下颌,随后转回来幽幽地看着邈云,“只是师兄生的这样好看,师弟嫉妒罢了。”
邈云闻言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这撒娇卖乖的小孩儿样子,芷离面前也是如此?”蒙烟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自小就师兄最疼我了,在师兄面前自然不同。”说罢转身将陶罂放到了石桌上。
邈云看着他的背影问:“怎的穿蛛丝锦?仔细人家看见,说蒙烟上仙扯桌布做衣裳,丢了仙尊的人。”
蒙烟赶紧转身回来捂住他的嘴,“师兄,这话见了芷离可千万不要说!”然后松开手,扯着自己的衣袖提起又放下,叹了口气,“这蛛丝锦在凡间可是连皇帝都不一定能穿上的珍稀料子,太后亲手给我和芷离做的,毕竟是芷离的娘,我总不能拂了人家的意。”
邈云一愣,继而了然地笑了,夸赞道:“想不到我们这只捧在手心养大的小狐狸Jing也会心疼人,照顾人了。”
“我这算什么呀,师兄照顾起人来才叫一个…”蒙烟猛地停住,抬头看向邈云,邈云却似全无所感,拿起水盆开始接着打扫。他清了清嗓,抱起桌上的陶罂蹭到邈云面前,话未出口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