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神色一冷,忍着怒火问:“你不在里面伺候贵妃,出来作甚?”
接生嬷嬷垂着头,硬着头皮禀报:
“回皇上,贵妃娘娘她......胎位似有些不正,怕是要......要难产。”
话音刚落,赵景往后踉跄了一步,又很快稳住身子:
“所以呢?”
他不愿去想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不知是不是赵景的错觉,他好像觉得,里面的哭声似乎弱了些。
接生嬷嬷没敢抬头打量皇上的神情,但皇上周身几乎要冻结的空气,她还是感觉到了。
不过该说的话,依旧要说,接生嬷嬷咬牙问:
“恕奴婢不敬,请问皇上,若是......保大,还是保......”小。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就听到殿外有道女声接下了话茬:
“当然是保小,贵妃娘娘再尊贵,又如何比得过皇嗣?”
众人朝殿外看去,就见皇后带着后宫嫔妃到了,而方才说话之人,正是王嫔。
她脸上带着理所当然,却并未注意到赵景即将忍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继续作死道:
“嬷嬷还愣着做什么?”
赵景再也忍不住,一把拿起手边的杯盏对着王嫔的额头扔了过去。
皇后等人一惊,瞬间跪在地上齐齐道:“皇上息怒。”
杯盏落地,王嫔的额头也流出了鲜红的ye体,赵景厌恶的移开视线,吩咐高时:
“拖出去,掌嘴。”
雅安宫的宫人得了命令,手下毫不留情的将人拖到了庭院中,下手毫不手软。
皇上既然没说打几下,那就打到皇上喊停好了。
殿内,接生嬷嬷一脸焦急的等着赵景发话,贤妃跪着,难得丝毫不惧怕赵景的开口催促:
“皇上,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呢。”
赵景这才回过神来,稳住有些颤抖的手,对接生嬷嬷道:
“务必保住贵妃。”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若是他日后再也见不到宓儿......
赵景发现,只要他一想到这儿,心口就如同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宓儿对他已经这般重要了么?
他摇了摇头,压下担忧,又接连下了几道命令:
“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来候着,另外,贵妃今晚所用的任何吃食,以及走过的宫道,都要一一排查,朕不信,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早产了。”
高时领命起身,结果因为跪的久了有些踉跄,赵景淡漠的看着,又添了句:
“这件事,你若是查不出来,日后就不必在朕身边伺候了。”
高时原本就对贵妃之事上心,又有了皇上这句话,高时可谓是打起了一千万个心去查。
产房内,温宓已经疼得没什么力气了。
多年来的娇生惯养,连平素走路都要人扶着,可想而知生产时力气能有多大。
赵景刚才的吩咐她是听到了的,故而温宓心下稍有安慰,不枉她百般算计,还以自己早产为代价。
只是这代价着实太高,胎位不正是她不曾想到的。
看着接生嬷嬷进来,温宓咬着后槽牙,让丝雨扶着她稍稍起身,语气甚是严厉:
“嬷嬷,本宫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本宫想生下这个孩子。”
接生嬷嬷一脸为难:“贵妃娘娘,您的身子,若是强生下来,怕是......”
温宓打断她,一脸坚决:
“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要保住皇嗣,否则的话,本宫要你陪葬。”
一句话强撑着气势说完,已经用尽了温宓的力气,温宓又一下子倒在产床上。
接生嬷嬷纠结极了,若是保住贵妃,贵妃娘娘必然不会放过她,可若是保住皇嗣,皇上也不会放过她。
当奴才可真难。
接生嬷嬷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用那个方法,还可搏一搏。
她想好后,低声道:“娘娘,您现在力气耗尽,怕是不好,不如奴婢扶着您下地走走,也好积攒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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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产房始终没有消息传出,而皇后她们也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皇后面色有些扭曲,她来是看笑话的,不是来罚跪的,但看着皇上的表情,皇后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皇上,天色不早,您明日还要上朝,不如先回去歇息,臣妾在这儿守着?”
赵景背着皇后,头也没回:
“不必了,朕就在这儿等着。”
他便是回去,也不能安心。
赵景话中的不耐烦甚是明显,皇后都不需回头,就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幸灾乐祸的视线。
皇后咬着牙,却无可奈何。
太和殿中,高时正带着一名太医检查温宓宴会时的膳食,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