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修安静地靠在龙椅里,眼睛凝着旁侧墙上悬挂的一幅画。
画中女子身姿窈窕,发饰,衣衫,都画得细致入微,宛如真实女子走进了画中。
唯有面容模糊不清,但发间一小簇红梅,灿若午阳,娇艳欲滴,将女子模糊的面容也点缀得美了起来。
自萧容入狱后,李言修将她宫中的画取来,经数月描摹,还是未能完工。
太久没有见她,他已经记不清她笑起来的细节,记不清她最美好的样子,只有最后相见时的落泪似雨,如此清晰……
可他不愿画出哀伤流涕的她,不愿她在他的画里也是悲愁的。
因而每每落笔,空举许久,终还是叹息着收回。
这么久了……
大抵她也从未注意,这幅画在他这里。
……
被摄政王训戒半日,天也黑了。
李言修百无聊赖,孤独的踱步在宫中,身边只跟了连瑞。
不知不觉来到景瑜宫,见到里面灯火通明,他掉头准备走,却被连瑞叫住:“万岁爷,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李言修抿唇不语,微晃了神,脚步跟着无声停下。
“兴许……”连瑞尴尬一笑,不敢肯定地说,“兴许娘娘也想着万岁呢。”
李言修半信半疑地瞅一眼连瑞。
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禁锢他的理由也多……
但是。
有什么比晚上睡个好觉更重要?
他霍然明白什么,目光缓缓移向院中灯火。忽然,满脸凝重消散,李言修狷邪地勾了唇,笑赞:“老东西,真聪明。”
连瑞鞠下身,见皇帝心情变好,跟着笑出了声。
其后,李言修甩掉连瑞,避开看守的内官,像个小贼一样,偷偷从景瑜宫的墙角处翻了进去。
本打算偷偷的看一眼,看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一点想过他……
奈何,她已经睡下。
殿里灯火还亮着,桃子支着下巴坐在桌旁打盹。
李言修蹑手蹑脚走进屋,也不知为何这样小心翼翼,竟生怕惊动了任何人。
明明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可偏偏……
这个女人,好像不属于他。
即便她跟他说了那么多情话,对着他笑,油腔滑调,无视尊卑;
即便她为他杀人,得罪朝野内外,以至险些性命不保;
即便,她愿意把身子给他……
即便差一点……她还会给他一个孩子。
但她的心,在哪里呢?
室内。
少女睡容恬静,许是整日里圈着,闭门不出,加之无人添堵,她的脸比之前圆润了一些,皮肤也细嫩了,似乎过得还不错。
李言修悄悄坐到榻边,静望床上熟睡的女子。
他凝望床上少女的柔和的眉眼,粉色的唇,以及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
心底慢慢涌出燥热。
他攥紧手,强忍住那股渐欲失控的欲望。
心里悬了多日的不安,跟着慢慢落地。
不知为何,他开始担心她会消失,纵使他比谁都清楚,她哪里也去不了……
究竟何时开始?
或许。
是她颇有心机的回头,告诉他:“少暄……别怕。”
她该是知道的,在深宫中长大的他,没什么能让他觉得怕。
亦或许。
是她恨他入髓,却无法致他于死地,以致内疚痛苦,终是选择自绝的挣扎。
她的那一钗,倘若偏离一分,去往要害,下一秒暗卫便会出现,直取她的人头!
但是,她不知暗卫的存在,所以还是舍不得他殁了吧?
她的“别怕”,她的舍不得,究竟为何?
心疼他?
可怜他?
还是……
无人可依,无人可信?
犹如困于绝境的两个人,孤独的,不安的,只能摸得到彼此。
故而被迫相信,他会施以援手,他会是她最后的依仗?
御书房里的那一刻,她选择相信他,倾其所有,赌上余生,替他背下所有罪过与骂名,换取他的保护……
然,他让她失望了。
当时觉得没有什么,一切尚在计划之中,他理智的将之后事盘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想到了,若有必要,可以舍弃萧容……
怎料这么久过去……
回想起那日,心口会微微酸涩呢?
移情别恋
春日氛围渐浓,历经一月多折腾,皇帝成功纳取六位妾室。
除了原有的容妃、瑾妃、明妃,又新封了一位丽妃,听说是靖王妃的外侄女,进宫替将来的皇后娘娘探路。
另外,还有昭仪,婕妤,贵人,美人,才人各一名,除了徐昭仪出身官宦之家,其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