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奴婢也是自愿过来的。”崔医女笑了笑,转而脸一板,强势将萧容的手放平,继续诊脉,“上次景瑜宫的小宫女过来取补药,都怪奴婢认错了人,给错了药,害得娘娘多遭一番罪。如今特来弥补,希望娘娘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
软弱无能
金銮殿上。
反反复复的呜呼哀哉,听得李言修头疼欲裂。
为首的摄政王拢着袖子站在最前面,耳里听着众位大臣滔滔不绝、苦口婆心的劝说少年皇帝,偶尔点点头,以示说得有理。
同样在朝局中地位颇高的十三王爷看不下去,有时出口拦一拦,道是他们说得过分了,虽然陛下年轻贪玩,但也不到纣王,幽王等荒yIn无度的地步,拿他们做前车之鉴,是在辱没皇上。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朝上众臣敢这么一边倒叫嚣国之危矣,也全是因为摄政王默认,壮了他们的胆子。
谁叫陛下宠妃就宠妃,偏偏开罪了两位三朝元老,又眼睁睁看自己的宠妃斩杀二人,又好巧不巧的,这两位老臣恰恰是摄政王的亲信呢。
这就叫老虎头上拔毛,找死呀!
李言修懒懒地靠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语气轻慢:“该说的你们都说了,朕也都听了,也照你们的意思把容妃关进巷室,吃了多日苦,她必定知道错了,恐怕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过一介小小女子,哪懂什么规矩,不过见不得朕被骂,使个小性子罢了。既然你们觉得她做得不对,以后叫她改了便是,都一群年过半百的人了,这么死咬着一个女人不放,也不嫌丢人。”
一语既出,听得摄政王勃然大怒!
靖王胡子一吹,暴吼道:“陛下当真糊涂!容妃残杀两条人命,还都是本朝元老,是当初陪你皇爷爷开疆扩土的功臣!怎能以一句小性子概括?若三朝元老的命都能如此轻描淡写,那么现在站在这朝堂上的百官,岂不随意一个宫妃就能处置?!倘若真是如此,往后还有谁敢直言纳谏?还有谁敢忠心奉君?你这皇位,还要不要坐了?!”
愤怒的吼声充斥全殿!
靖王的话说得极重,更将他的皇位拿出来作为威胁。
李言修一个哆嗦猛地坐直身子,委屈巴巴道:“九皇叔息怒,朕就是想让容妃回来,没有她,朕晚上睡不着……”
满堂唏嘘。
果然顽劣的少年皇帝还是要摄政王出面,才能镇得住。
可他这话,说得着实叫人叹惋。
睡不着?
啧啧啧,少年皇帝对于女色的抵抗力,还是太差了!
李言修无视朝臣脑子里勾画的胡想,可怜兮兮闹起小孩脾气:“皇叔,你帮朕劝劝他们,让他们不要斩了容妃,朕喜欢容妃,朕就要容妃……如果容妃死了,朕……朕也不想活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这可如何是好?
怎地皇上能把容妃看得这么重,竟然以命威胁?
这容妃……万万是留不得了……
否则必是后患无穷哪!
大臣们互相交流着意见,更是担忧起皇帝的未来。
唯有摄政王反应不同,他思忖着摸摸两撇小胡子,又斜一眼龙椅上大放厥词的君主。
草包?幼稚?贪色?
好,真是极好!
靖王想起早上出门前,魏先生早早过来拜访,千叮万嘱,告诉他,皇帝此番砍杀武侯和尚书,不是单纯的意气用事,而是蓄意为之。
逼迫皇帝禅位势在必行,否则晚矣!
靖王见魏先生说得情真意切,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以前皇帝遇事都说找九皇叔,这次竟然私下动了他的人,却连个招呼都不打,非常诡异!
于是,靖王朝时一直不曾说话,暗暗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个小侄子,盛怒之际,他也确实萌生了要将李言修踹下皇位的冲动,但现在看他这般执迷不悟的模样,靖王又犹豫了。
少年心性,为一个女人赴汤蹈火,实乃常事。
何况现在并非良机,朝堂中对皇帝任抱有希冀的大臣大有人在,若不叫那些大臣更加心灰意冷,他贸然逼迫皇帝退位,往后反对的势力及世人骂声恐怕都少不了……
想着想着,靖王觉得不太划算,又打消了萌生的念头。
他眼看皇帝闹着要罢朝,拒绝百官规劝,不论如何今天也得去巷室把容妃接出来。
靖王眯了眯眼,决定再试他一试,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便闻殿中一声骤喝道:“你今日将她放出,明日便是她的死期!”
李言修僵硬地转过身来,死死凝着刚刚说话的靖王,痛苦不已:“皇叔,你为何如此逼迫朕?”
“皇上,妖女不除,难解万民心头之恨!”靖王迎视而望,威严的气场吓得满殿噤声,“妖女必须死!”
一句话落,李言修已然跌坐在地!
他浑浑噩噩抓住一旁过来搀扶的连瑞,抓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爬起来,一双空洞的墨眸载满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