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个“深情地”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不爱吃鸡蛋?”他的声音很轻。
“呃……”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支吾着。
“不吃别勉强,我也不爱吃。”
我瞄了一眼,果然,他那个煎蛋也完好的躺在盘子里。
所以,二十年来,我终于遇见挑食的知音了?
“扔掉吧。”他拿起盘子要走,被我一下子抓住袖子。
“哎,我没说我不爱吃啊,”我的手隔着他的衣服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心里麻了一下。
然后我把盘子夺过来,放在面前,“其实我最爱吃鸡蛋了,要不你的这份我也帮你吃了吧。”
我笑眯眯地问他,他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中,艰难地与两个煎蛋亲密过招。
练琴的时候,陆离提议先听一下原声CD。
然后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有一架很老旧的木色钢琴,但是音还是准的。一个很大的书柜,里面满满堆着CD唱片,音乐专著,画集,琴谱。
他从书柜里翻出一张CD,放在音响里,霎时,屋里开始流淌起悠扬的琴声。
他坐在床边,弓着身子,低头很安静地听,也可能在想什么事情。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愣愣地看他。
导师没有说错,这是首饱含着深情和狂热的曲子。
时而压抑,时而躁动,时而明朗,时而晦涩,音符帕拉帕拉,就像敲在我心上。
于是,虽然我们此刻这么近,我却依旧不能走进你心里去看看,你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许,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于是,事实证明,钢琴系的人练起琴来,都是疯子。
一遍一遍从头到尾的弹,我觉得自己像个机械,不过,却一点都不能放松,因为我身边坐着的人,比我强太多倍。
好在,陆离似乎也是个弹起琴就很有Jing神的主儿,虽说他现在的演奏水平完全可以参赛了,却还是默默陪着我一遍一遍反复练习。
我变态的地方就在于,喜欢接近强者,而且感染到强者的气场,我会变得很亢奋。
所以,当感觉到自己的演奏方式与他越来越契合的时候,我亢奋了,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然而,囧的是,就在我享受着那种淋漓的快感的时候,停电了。
好吧,已经是晚上了。
我的兴致一下子就败到最低点,悻悻收回手。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屋里的琴音却并未停止。
他坐在我身边,手指依旧在琴键上跳跃徘徊,没有光对他来说似乎半点影响不到他,他弹的很自在,或者说,比刚刚还要自在。
我觉得心跳开始莫名的加速。
像受了感染一样,我怔怔把手放上去,开始应和着他的琴音弹奏。
演奏的人,在内心情绪达到临界点爆发出来的时候,所得到的快感,是很难用言语表达清楚的。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我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此刻作何表情,然而,我虽然看不到,却在声音里,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绪。
他专注,迷惘,压抑而又张扬,痛苦却激昂。
狂风暴雨一般,在乐曲高 chao的部分,那种近似狂躁的情绪同时爆发出来。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动。
屋子里很黑,很静,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传来的喘息声。
他的呼吸,不同以往的平静,略有些急促,却透出勃勃生机。
他身上有好闻的香皂的味道,此刻,尽数吸入我鼻子里。
他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我感觉到右手被缓缓纳入一个温暖的掌心。
握的那样用力,仿佛抓住了什么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于是,我缓缓用力回握着。
没有对视,没有言语,甚至,没有这一刻到来时该有的狂喜。
一颗心,却已满是密密麻麻的略带涩味的微甜。
于是,在命定的这一刻,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很久都没有放松。
非你莫属
遇见陆离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单相思。
虽然,偶尔支撑不住的时候,心里也曾想过,如果这不是场单恋,如果,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恰好喜欢着我,那该多好。
如果,偶尔,可以不只是我在想着你,你也恰好在想着我,那该多好。
如果,偶尔支撑不住的时候,你恰好传递过温暖的体温,那该多好。
如果,如果,很多个如果。
可是那么多的如果,却只能是想象而已。并不能够指望成真。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