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一直低头把玩着手上玉扳指的姑娘徐徐抬起了头,模样正是应该在方才就被柳乘风带走的那个人——柳凝月!
“若不是夫人有如此高超的技艺,改头换面就在顷刻之间,本郡主只怕也不得脱身。”
柳凝月的话轻描淡写,漫不经心,这些话虽是夸奖,但话里的轻视与自负骄傲却也显而易见。
江湖人这些个伎俩在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眼中,不过都是些江湖把戏,上不得台面。但旁人多少会当面恭维几句,并不当面点破。
她可到好,这会儿娇生惯养的郡主脾气就发作了。
王小雨听得笑容顿了顿,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几乎是皮笑rou不笑道,“多谢郡主夸奖。请郡主在前面街口放我下去,小女离府太久,夫君若是久寻不见我,怕要招人怀疑了。”
柳凝月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吩咐驾车的白杨道,“在前面街口放梁夫人下去。”
白杨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答曰:“是,郡主。”
到了街口,马车停了一下。让王小雨下了车,马车便径自离开了。
王小雨盯着远去的那辆马车良久。
哼,柳家掌上明珠的小郡主又如何,天之娇女不也爱而不得么?她的傲慢目中无人又是摆给谁看?
能站在三殿下身边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总有一日,这些人都要为她让路。那个自以为是的郡主又算什么?
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拳,王小雨望着马车远去的身影,直至它混在人chao中失去了踪影,她才收回目光。
“夫人。”
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呼唤,王小雨浑身一震,惊起回头。
就见八抬大轿迎她入门的夫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脸无害地冲她笑,“夫人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出门连个下人都没带,可让为夫一通好找。”
王小雨脸上的表情几乎僵住。
……
京中风云诡谲波涛暗涌,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钱宝儿即便再迟钝,多少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于是趁着吃饭饭的时候,她便问了三殿下一句,“若云姑姑这一趟回京是为了什么呀?”
三殿下闻言顿了顿,筷子也搁下了,“姑姑有件顶顶要紧的事要办,侄儿搞不定的事情,只能请姑姑出面帮忙。”
这样么?
那她大抵就明白了。
钱宝儿又接着问,“若云谷是进宫了,锦儿小郡主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三殿下答曰:“姑姑入宫,锦儿与姑父自然也是要去向陛下请安的。”
钱宝儿接不上话。
之后桌上,一时静默。
过了会儿,钱宝儿不死心地又道,“对了,方才凝月郡主过府专门来问,说是过半个月是她生辰,邀请三殿下赏光。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三殿下闻言顿了顿,目光顿时深邃了起来。
而钱宝儿背上一凉,求生意志这时候越发顽强。
“不过我已经替你回绝了,就说我们没空。”
三殿下满意地笑出了声:“夫人说如何就如何。”
钱宝儿只想说:这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
至于那位被柳乘风带上马车的所谓凝月郡主,到了半路,便被柳乘风揭了易容的假面。
他不紧不慢地看着人皮面具下的真面目,状似无奈叹了一声,“在王府好好呆着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学着她们兴风作浪不安于室?”
王梦莹惊恐万分地抱住了自己,很快便缩成一团。
……
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前的宁静尤其压抑。
钱宝儿被自家夫君强制在府中待了两日,不许她迈出大门一步,据说是为了那日她去看望周婶时非要抢着干活的事情。
钱宝儿一脸气愤:难道我勤劳勇敢热爱劳动也有错么?
不让她去周婶他们家客栈就算了,连酒坊都不让她去,她还想知道穆大公子和陆姑娘的剧情发展如何呢。
钱宝儿就很气。
但是现实比人强,三殿下的命令,整个王府都不敢违抗,他专制的要命。
钱宝儿捶足顿胸,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三殿下还派了沈括去酒坊,每日回来给她报告穆大公子和陆无双陆姑娘的动向。
美其名曰:殿下怕夫人您Cao心太多劳心劳力,可谓是煞费苦心。
钱宝儿复又捶足顿胸。
小日子就在钱宝儿一日复一日的捶足顿胸中过去。
转眼就竟然就小暑天了。
钱宝儿会发现小暑天还是因为,她一大早就被热出了一身汗给热醒的,一睁眼,窗户缝隙间投进来的阳光便十分刺眼。
钱宝儿这才回忆起来,最近她衣裳越穿越少,被子越盖越薄,褥子也早就撤下了。
然后她把清容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