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钱宝儿越想越不放心。
虽然钱宝儿一想起皇帝陛下那个眼神就怕的要死,但她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担忧与好奇,揪着宋景桓的衣襟问道:“你临走前递上去的那个折子,就是你一直在查的那件科举舞弊案?”
宋景桓闻言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轻声道,“嗯。”
“那,你已经查出幕后真凶了?”
“嗯。”
“那……”真凶呢?
“便是你瞧见你的那样。”
不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钱宝儿慢腾腾问完,宋景桓便索性打断了她。
钱宝儿微微一愣。
她是看见宋景桓临走前看了那个大殿下一眼的。
便是那个看上去眼睛里不太干净的大殿下么?
从外表上看,他倒像是个以德服人的人呢。
“书呆子,他真是科举舞弊案的幕后元凶,此案牵涉甚广,一旦查明,他便……”
“死罪。”
钱宝儿一时竟无言以对了。
死罪么?
钱宝儿忽而笑了,“那你是又给自己树敌了。”
宋景桓忽然就被她这一笑迷了眼,情不自禁在她唇上啄了一啄,钱宝儿也愣住了。
她老脸一热,“色狼!你又占人家便宜!”
娇嗔着揍了他一记粉拳。
三殿下却一本正经曰:“为夫是光明正大与自家娘子亲热,怎么会是色狼占便宜呢?”
钱宝儿:“……”
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说这种,这种羞羞的话。
弄的她也不正经了。
她钱宝儿明明是如此正经的人。
某夫人小嘴一噘,状似埋怨道,“都怪你,把人家都给带坏了。我日后若是走了歪路,定也是被你给带的。”
说这话时,她水盈盈的眸子里却是写满了笑意。
她家三殿下顿时受宠若惊,笑嘻嘻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钱宝儿愣了愣,捂着脸不好意思的娇嗔道,“刚说完你就忘了,又占我便宜!”
某殿下理所当然道:“都说了,这是夫妻间亲热,咱们是正经八百拜过天地的夫妻,不叫占便宜。”
“你你你,你强词夺理。”
“我我我,我没有哇。”
“你你……”
“我我……”
“你……我不理你了。”
“娘子别生气,我不学你就是了。”
钱宝儿:“……”
她真是败给这个严重双重人格的三殿下了。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他与皇帝陛下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她险些就被陛下给砸死了,她真的要怀疑方才在御书房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
一场她闲得慌吃多了睡着后做的荒唐无厘头的梦。
……
马车慢悠悠驶过宫城的正门,车里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还闹上了,其乐融融,倒是半点也瞧不出方才在御书房里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
此时御书房里。
大殿下呆坐在那儿良久,一直抱着折子一看再看。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就此俯首认罪之时,他却像是突然看见了一句什么,生无可恋的那双眸子蓦地又亮起了光芒。
对,司徒烨不可能这般轻易就能将他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毁掉的。
不可能!
这折子定是司徒烨找不着证据后无计可施才想出来的法子,他想故意在父皇面前诈一诈他,好让他方寸大乱之下自乱阵脚,亲口说出某些话。
他不能上当受骗。
此案中那些关键人物他可以肯定他们都死了,那边来报,是亲眼看着他们服毒的服毒,自刎的自刎,投井的投井,上吊的上吊,都已办了丧事,满城皆知。
而且该销毁的东西都被毁了,司徒烨能找着的定然只有一堆灰烬与私人骨头,他切不能上了那个狡猾多端之人的恶当!
……
大殿下毕竟是大殿下,从来就不是那般容易就认栽的。
若是轻易就认了栽,他又如何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辛苦耕耘?
司徒真缓过来之后,脸色都缓和了许多,甚至又是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缓缓跪直了身子,拉着袖子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便郑重其事地向陛下行了个大礼。
“父皇,这折子乍一看的确写的十分完美,罪状罗列清楚条理清晰,而且官员的口供也非常完整,事无巨细,看上去的确像想有那么回事。若是照这折子上面所陈述,儿臣的确是罪大恶极。”
大殿下成竹在胸老神在在,“但是,折子上所述官员均是重要人证,他们既然是当事人又都是证人,儿臣请求与这几位检举弹劾儿臣的官员当面对质。”
司徒烨敢将这份口供拿到君前,定一位他的折子写的好,那就要人证来为物证做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