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的。
秦缘圆不解:“有这么个地方,为何你仍傻乎乎在外头跪着,不费膝盖么?”
玄迦将油灯点上,垂着眼睫摇了摇头:“缘圆,我心甘情愿领罚。”
方才秦渊同他说了许多,他深以为然。
他乌浓的眼牢牢地锁着她,郑重其事地:“如此跪一夜,便能光明正大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秦缘圆愣了一瞬,几乎在郎君温柔的眼波中沉溺。
玄迦笑了笑,十指为梳,轻缓地打理:“方才公爷曾来找过我。”
秦缘圆警觉起来,如今在她心里玄迦便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火急火燎地翻查他身上的痕迹:“阿爹来了?你又挨揍了么?”
玄迦不满地咬了咬她的指尖:“你便是这样看我的么?”
秦缘圆悻悻放手:“那阿爹同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想不想做皇帝。”
“什么?”
秦渊会这样说,确实是秦缘圆从未想到的。
先帝爷武宗皇帝,领兵打下了昔年北边的匈奴,大扬大魏国威,所以大魏子民对元氏一族,颇有爱戴,似乎也默认了元氏血统天命所归。
这也是为何,即便元凭登基后,多年胡作非为,民间多有不满,但碍于武宗留下的家资实在丰厚,加上秦渊一直勉力维护,倒也不曾掀出什么大风大浪。
也是近年来元凭愈发疯癫,萧兰因煽风点火,秦渊忍无可忍,方动了谋朝篡位的心思。
但如今萧兰因身体如此,他便动了隐退朝堂,陪她左右的心思。
会如此问玄迦,大约还是因为玄迦也是元氏血脉,若是继位,由头好寻,还名正言顺。
若秦渊要上位,则复杂许多。一来他名不正言不顺,宗室不愿,民意难调。
二来他出身素寒,世家不肯。
听了玄迦的解释,秦缘圆默了一瞬,有些迷惑道:“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你也曾想过做皇帝么?”
玄迦摇头。
秦缘圆瞬间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不喜欢宫闱生活。
“那要怎么办?你不愿意,阿爹做不了,总不能随意寻个姓元的脓包来当皇帝罢?”
玄迦笑了笑:“皇后肚子里不还有一个么?我替她看过了,大约,还是个男胎。”
“如今皇后怀胎已有四月,咱们将西山兵变、皇帝身死的消息捂住,对外不过称病而已。”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秦缘圆听得有些发懵,双唇尾张,愣愣地啊了一句。
玄迦凑近,覆上她丰盈的唇,带着些力度地啃咬。
秦缘圆被他压在床榻上亲吻,目光却对上了窗台上公分的白衣菩萨,莲花座上,受持净瓶,用怜悯而慈悲的眼神盯着她。
秦缘圆顿觉羞愧,推着玄迦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唇。
她细细地喘着气:“玄迦,你松开我,菩萨在看着呢......”
郎君的气息铺在她的锁骨上,他声音里仍是不大正经的调笑:“菩萨可曾告诉你,我们很登对?”
秦缘圆望了一眼拈花微笑的白衣菩萨,气得去掐他的脖子:“你能不能要点脸?”
玄迦拥着她雪白的肩头,嗤嗤地笑。
“男欢女爱,天理lun常,菩萨不会怪罪你我。”
秦缘圆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亏他还是个自小出家的人,那些佛经佛戒,可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玄迦抓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突然的:“缘圆,我们成亲罢。”
成亲?
秦缘圆被他这话说得醒了,直起身子,将被他剥开的衣裳拉了回来,蹙闷看他:“如今这般事多,你这话当真么?且谁不知我是公主,谁不知你是元家郎君,婚礼什么的,大可不必了罢......待大事一了,咱们去江南,或者回清凉山,就咱们两个人,逍遥自在不就好了么?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秦缘圆挑眉,一副很无所谓、清心寡欲的模样。
玄迦默了默,被她的态度激得生了一口闷气。
其实他算得上是个离经叛道的人,礼教lun常,并不能左右他。
若叫以前的他,谁家办婚礼,他甚而不会多付一个眼风。
但对上了秦缘圆,他的心情变变得非常矛盾。
秦缘圆的话其实很符合他的心境,两个人,逍遥自在便好。
但他总觉得,大约女郎总还是渴望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仪式,所以秦缘圆这看得过开的态度,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她并不在意他的感觉。
他也只能苦笑,是他在意太过,患得患失了。
偏小娘子还眨巴着眼睛去看他,天真娇憨,一派坦荡。
玄迦翻身将她压下,昳丽凤眼俯视着她,语带了三分危险:“嗯?不想嫁给我么?”
秦缘圆乖觉地抱紧他,额头在他下巴脖子那磨呀蹭呀:“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