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竟穿破了他的头颅,喷射的血ye将他浑身都染红了。
那些躁动的毒物终于和缓了下来,不再对着人缠斗不休。
玄迦冲破身体最后一道桎梏,将面上毒血拭去,面色惨白地赶到密林前,一手提着五彩蝎、一手提着金银蛇,将这两样剧毒之物关入了牢笼。
他将两个笼子甩给副官苏濛,沉静地:“阿濛,此乃我半条性命,你带着它们,速速护送公主离去。”
敌军数量众多,他需得留在主战场。
苏濛跟随玄迦多年,是过命的交情,此番危急存亡的时刻,如何走得开?
他踢飞一个羽林卫,为难唤他:“大人!此番情状,属下定然万死追随!”
玄迦提着长剑,浑身浴血,他连砍几个西蛮人,低喝:“阿濛!此事若办成了,你便是我玄迦的大恩人!速去!”
苏濛眸中含泪,提着玄迦的重托,往秦缘圆、萧兰因的方向赶去。
她们身边自然也围着西蛮士兵,但数量较大营自然少了许多。
苏濛赶到时,平日里端庄雍容的皇后手中亦握着一柄长剑,她剑法迅疾,一刀便割了西蛮人的喉咙,飞溅的血ye落在她面颊侧,竟似盛放的牡丹一般,妖冶昳丽。
那素来柔弱的小公主挥着长剑,毫无章法地胡乱砍,敌人的鲜血喷射到她身上,淅淅沥沥滴着血,她仍不见恐惧退缩,眸中坚定,熠熠生辉。
大魏皇后、大魏公主,皆是有胆色、不让须眉的主儿!
但此刻四方同时有长刀刺来,苏濛匆匆截下一道,斩了那人狗头,但接连仍有刀刃落下,一刀要砍皇后,一刀要杀公主!
大约是心有灵犀,母女二人错身而上,竟是相互为彼此挡了一刀!
但秦缘圆运气好,她胡乱挥舞,竟将那人杀死,只手臂上划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而萧兰因力气不足,生生挨了一刀。
萧兰因也只咬着牙,哼了一声罢了。
秦缘圆抱着虚弱的萧皇后,且战且退:“阿娘,你怎么样了?”
萧兰因咬唇,摇了摇头:“无需惊慌。”
苏濛打退了几个,终于飞身落在她们母女身侧。
母女二人见他赶来,同时发问。
“秦渊呢?”
“玄迦呢?”
苏濛被两个问题砸得发蒙,一道御敌一道回:“公爷和大人皆安!大人命属下护送公主撤离!”
秦缘圆悬而不定的心终于稍见松弛。
他没事就好。
只是不远处白刃相接的战场,敌军人数近乎我方两倍,何况之前曾吃了毒物的亏,失了许多兵力,如今将士渐疲乏,连连倒下。
战况激烈胶着。
秦缘圆也只能先顾着受了伤的萧皇后,莫不是他们今日都要折在西山猎场,败给狼子野心的松蒙么?
就在一行人满含忧虑地往后撤退之时,忽地听见战士们高亢的喊声:“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她望向远处,黑夜沉沉,少年将军一身银色甲胄,领着兵马从天而降,似暗夜中一道流利的白光。
来人眸光坚定,笑容温文,正是萧铎萧三郎!
我方士气陡然高涨:“萧三郎来了!神机营的兄弟们来了!”
秦缘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
萧铎一至,西蛮必败无疑。
萧铎一边御马,手中弩//弓连发几枚,迅速将秦缘圆身边的残兵射杀,继续纵马飞驰,只朗朗落下:“姑姑表妹赎罪,萧铎来迟了!”
萧兰因目中骄傲之色浮现。
果真是她萧家的儿郎。
萧铎本该出现在猎场的,但元凭极力阻挠,推说羽林卫尽出,皇城无人看守,将这守城之责交由神机营。
简直胡言乱语。
萧铎总不好抗旨,便也只能守在长安。
也是昨夜星夜收到玄迦秘信,方点着Jing锐赶至西山。
虽迟了些,但好歹赶上了。
得益于援兵,马车也终于突破敌人重重围堵,驾了过来,驾着车的将士方才被敌军缠着,也是一身血污,喘着粗气道:“末将救驾来迟!”
萧兰因方才迫于危急,动了武,后背又挨了一刀,此刻小腹已是阵阵坠痛,她握着秦缘圆的手,语气艰涩,但仍笑着:“乖宝,阿娘有些不舒服,劳烦你扶我上马车。”
秦缘圆大骇,萧皇后年纪不小,底子又差,这胎本就极为艰难,太医曾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说过,若保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萧兰因浑身巨疼,此刻已一步路都走不得,但她抓着女儿的手,笑着安慰:“阿娘,阿娘没事的,只是有些累罢了,不怕阿。”
秦缘圆将她昏然欲坠的身子撑住,忙唤苏濛:“苏统领!劳烦你将我母后抱上马车。”
苏濛多少犹疑:“这……怕是于理不合。”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还什么礼!”
女郎眉目流利,眼光灼灼,肃着面容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