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围猎过后,皇帝依例,对勇士们行赏,一道享用新鲜的猎物。
篝火晚宴上,松蒙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到中央:“君父,今日秋狩之喜,吾欲献上金银蛇与五彩蝎,更添君父喜色。”
秦缘圆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
却也不知松蒙选这时机,有何意图。
皇帝扔下手中的银箸,笑得意味深长。
他与松蒙有短暂的眼神交换,很快便用兴奋的口气掩埋:“是么?快呈上来,让孤仔细瞧一瞧西蛮的宝贝。”
身后有西蛮仆从将笼子推了出来。
松蒙指着那吐着信子,外皮呈金银二色的毒蛇:“此物颇有灵性,竟一直对着公爷嘶鸣。”
皇帝抚掌大笑:“秦卿,这宝贝与你有缘,替朕跑一趟,将它呈上来罢。”
当下便有臣子阻拦:“西蛮毒物,大有危险。”
皇帝今日很好商量。
摆摆手,无所谓道:“既秦卿胆儿小,不敢取,那便让驭蛇人送过去,让秦卿观赏一二便可。”
他柔声细语的:“记住,莫要靠近哦,若真出什么事,秦卿手下的人,可不好相与。”
见国公身后卫士剑拔弩张,皇帝笑道:“饲养之人就在身侧,不会出事的。”
笑面虎,十足恶心。
第41章
秦缘圆望向不远处的两样毒物,?金银蛇固然是嘶嘶吐着信子,但整体却是懒懒的,蛇身盘旋在底座,?并不动弹。
隔壁的五彩蝎也是这般情状。
看上去的确没有攻击性。
秦缘圆小声问:“怎么它们都半死不活的模样?”
玄迦:“过了中秋,天气渐凉,?蛇蝎都需冬眠,?所以如此。”
既然冬眠,那杀伤性便大大减弱了吧?
秦缘圆放松了不少,?更稳下心来告诉自己:金银蛇、五彩蝎皆困在Jing钢织造的密笼中,?论常理,?是无有机会逃窜的,也不会对围观之人造成任何危险。
饶是如此,皇帝发疯无状,西蛮人狼子野心,?驭蛇人推着笼子走近时秦渊时,?秦缘圆仍不可遏制地揪心。
毕竟,好端端的,为何非要秦渊去看金银蛇。
处处皆露着怪异,?谁知道皇帝与西蛮人卖什么把戏?
驭蛇人行至秦渊面前,自袖中掏出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毕恭毕敬地地呈到秦渊面前:“公爷,?这是金花豹子,素有驱蛇之效,?您若担心,?随身拿着便可。”
秦渊手中捧着酒樽,默默地饮了一口。
并不搭理。
驭蛇人尴尬一笑,弓着腰,?将那朵黄花放在了秦渊桌子上。
但在场的人皆没有想到,驭蛇人顿了顿,竟将那花别在了秦渊衣领上!
动作迅疾得叫人以为是行刺!
秦渊身后的卫士拔刀立起,秦渊更甚,眼疾手快地将那朵黄花甩开,又将驭蛇人狠狠扔在地上,那人磕在蛇笼上,笼子晃动几下,发出砰然巨响。
但笼内的金银蛇仍是懒洋洋的,不动弹。
秦渊常年练兵带兵,力道极大,趴在地上的驭蛇人捂着胸口,呕出了淋漓的鲜血。
秦渊冷然起身:“如此逾越,论律当诛,来人!”
银色甲卫士齐声应“是”,迅速将驭蛇人压下,长剑迫近,就要处决。
此时松蒙终于起身,面上挂着热络的笑容,拱手道:“公爷恕罪,无需为了个粗鄙之人大动肝火,也不要伤了两国和气呀。”
皇帝要当和事佬:“是极,秦卿!无需为个不识礼数的蛮子动怒呀,何况此人不过好心而已,他受了伤,便算是惩戒了。”
松蒙松了口气,笑谈:“君父,今日于情于理,是我们驭下不严,唐突冒犯了晋国公,多有愧意,不若让咱们西蛮的伶人献上舞乐赔罪,请君父、国公,鉴赏一二。”
秦缘圆蹙眉。
这仍遛着蛇呢,好端端又奏什么乐?
但皇帝显然是兴致勃勃的。
他挥手:“准了,奏乐罢。”
低沉的击打之声渐渐取代了笙竹乐声。
西蛮的乐曲比大魏的小调粗犷许多,是激昂的鼓点,混杂着人声的应和,有一种苍凉迷乱的质感,他们模拟自然动物的元素,使得燃着篝火的平原宴会,变得像在渺远的高原举办一般。
声临其境。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在乐声中消散。
但秦缘圆对西蛮人方才的举动仍有顾虑。
她看着地上那朵零落的黄花:“那真是能驱蛇的花么?”
玄迦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大约是吧。”
金花豹子又叫蛇灭门,其气味确实可驱蛇,也可入药使用治疗蛇毒。
那朵花,确实生得同蛇灭门很相似,但,黑夜之中,又相隔甚远,难以评判。
况且西蛮人真会做这等好事么?
玄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