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圆则趁此机会逃上了岸。
秋夜凉。
浑身shi透的秦缘圆身上已冻得僵硬,何况她今日本就不适。
但身后有高原狼在追赶。
只能跌跌撞撞地往正殿跑,深一步、浅一步,但那石头小径实在难行,她赤脚踢在一个石块上,一下便栽倒在侧边的草地上。
她侧着身子划了几步,松蒙已挂着Yin沉的笑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公主,原来你骗我。”
她簌簌落着眼泪,摇头辩解:“我......我害怕......”
但松蒙再不相信,掐着秦缘圆的脖子往池边拽:“既迟早要嫁我的,如今早做晚做,也无甚区......”
就在松蒙低头,欲施加凌虐之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直刺入松蒙肩胛上,他捂着伤口展望,看见面容冷峻的大魏圣僧满脸肃杀地走来。
面若寒冰的郎君一手抱着低声啜泣的大魏公主,一手将那柄剑刺得更深,于松蒙体内转了两转,听见他嗷嗷的惨叫声,冷笑出声。
玄迦将那柄剑拔了出来,松蒙的叫声更为惨烈。
他冷汗涔涔,呼吸粗重。
玄迦举着剑,定在半空中。
就在松蒙以为那柄剑会落于自己身上的时候,玄迦却将他远远甩开,抛在远处的小竹林上,力道之大,连连砸断一片苍竹。
玄迦将那柄剑掷到地上,表情失控地吼了一句:“滚——”
松蒙连滚带爬至矮墙上,翻身越了过去。
——
玄迦今日穿了一件雪色的长袍,青色的鹤氅流泻而下,好似谪仙下降一般。
他抿着唇,白璧似的面容上映着月色与竹影,影影栋栋,秦缘圆被他抱在怀中,竟有种隔世的恍惚之感,她颤抖着抚上那清俊的面容,心中那些被理智压下来的害怕委屈,突然迸发了出来,她哽咽几下,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秦缘圆有气无力地捶打他:“你怎么来得这样迟——”
玄迦抱着她,心肠都要被她哭碎了。
“缘圆,我......怨我,是我不好,莫哭了......”
也就是被玄迦抱在怀中,帖近他的胸膛,秦缘圆才知道,原来他浑身都在发抖。
怀中的人儿浑身shi透了,冷得似冰雪一般,玄迦迟钝地,将身上的鹤氅解了下来,颤抖着覆盖她身上。
下一瞬便紧紧地拥着她,将她护在胸口。
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秦缘圆隔着布料抓着他的手,哑着声音:“抱我走。”
玄迦方颤着起身,抱着她往大殿走去。
但突然传来嘈杂之声。
玄迦耳力佳,听见是太后身边大宫女莞清:“......太后养身边养的猫儿似乎跑到流云殿来了,她老人家最是疼爱这小东西,正着急上火呢,烦请通融一下,让咱们进去看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定是太后设的局。
将她安置在流云殿,让松蒙翻墙过来羞辱她,再寻人过来闹闹嚷嚷地见证此事——公主既已失身于西蛮大王子,那边索性嫁了吧,多省事呢?
如此拙劣、恶毒的伎俩。
玄迦冷笑一声,抱着秦缘圆略地而起,直到自己的殿宇歇下。
玄迦身边素来少人照料,那殿宇便只有随身的小厮,见玄迦搂着她走来,俱低着头告退,玄迦停了一瞬:“去寻一套干净的女式衣裳,烧炭、备水。”
“还有,南星昏在流云殿温泉池边,去处理一下。”
很快,殿中的炭火便烧了起来。
玄迦将她拢在怀中,挽起袖子替她擦拭身上脏污,将她那又破又shi的衣服缓了下来,柔软的布料将女郎身上旖旎的曲线遮掩,他心中终于有了安定之感。
好在,好在她仍是好好的,不曾受伤,也不曾受到伤害。
秦缘圆在玄迦的照料下十分乖巧。
玄迦用棉纱布将那shi漉漉的长发裹好,却在她修长雪白的颈项上一圈狼狈的紫色掐痕,有血迹,有红肿。
郎君稍霁的面容上又泛起较霜雪更冷的寒意。
他放在掌心都怕摔碎的宝贝,竟被人这样粗暴地对待。
玄迦触手,轻轻地碰了一下。
秦缘圆瑟缩着抽了一口凉气:“嘶。”
她委委屈屈地控诉:“我踢他逃开,他却说我不老实,掐着我的脖子将我往外拽,差点我便看不见你了......”
玄迦抱着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对不起。”
他将秦缘圆的shi发拂开,发现他脖颈下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暧昧至极的痕迹。他手指停留在那一块。
秦缘圆低头望见,有些窘迫地拢了拢衣袖,又有些微末的失意,是否她在玄迦眼中,变得不那么好了呢?沾染上了旁的男子的气息。
那些痕迹如何留下,二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