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这两位女郎便相携走出,秦缘圆忙绕到墙后,只听见女郎的声音越来越远。
“那位生得可真是风流俊逸,便是宗霖公子也要逊色几分。”
“难怪咱们殿下……”
殿下?
如今观云寺内还有谁可配被称作殿下的?
大约是南朝的公主们。
谁能想到消息来得这样快呢?忙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不过尾随几步,便被一声轻喝阻住了:“施主,您怎么在此?”
秦缘圆便以为是这些公主身边的卫士。
她僵硬着回身一看,原来是小沙弥明空,顿时松了口气。
秦缘圆在玄迦的禅院养伤时,明空常送些东西上来,是以二人交情不错,颇为熟悉。
明空:“秦施主,您来找玄迦师叔么?”
玄迦回了?她并不知。
当下其实也想问的,但秦缘圆心里记挂着南陈公主,双目紧紧跟随着那二位女郎的背影,敷衍道:“不是,你师叔不是回长安了么,我随便逛逛,先失陪了。”
明空仍喋喋不休:“唉?我师叔昨夜护着前朝公主们上山的,大约行迹匆忙,施主并不知晓......”
眼见着那两道身影越走越远,已消失在眼前,秦缘圆心烧火燎,此刻并不能顾上玄迦,抛下一句:“我还有事,改日再叙。”
即便秦缘圆急匆匆地追上去,那两位女郎早便难寻踪迹。
秦缘圆大失所望,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边走边思考二女话中的信息。
她们大约是某位公主的侍婢,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某位郎君的茶水下了名为‘相思’的烈性药,听那意思,还是春\\药。
应该是看上了哪位郎君,欲行不轨之事?
竟如此……强悍?
那头灭国也不过小半个月,远离故土来了大魏,便已起了闲心,打大魏郎君的主意,还如此猴急,在寺庙中便下手了,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约这位倒霉郎君,曾与公主们见过面,或许是一路护送上山的军官,被前陈公主盯上了;且如今,大约迷药已下肚,怕只能任人宰割,委实是祸从天降。
秦缘圆正出神思考,猝不及防便撞上一堵rou墙。
原来还是明空。
他挠挠头,显然撞了人,不好意思。
笑容赧然:“秦施主,您刚才不是有事情么”
秦缘圆揉了揉肩膀,心想既已跟丢了线索,不若和明空打探一番:“也没什么事,是了,小师傅,听闻近来南陈的贵族女眷们,皆在观云寺斋戒,可是真的?”
明空听了这事,话匣子瞬间被打开,将这档子事向秦缘圆介绍得清清楚楚。
坊间传闻,大军将南陈后宫的美女尽数俘回,但其实并没有那样夸张,带回来的不过三位,为陈后主的三位姑姑,此刻便被安顿在观云寺的空山院中,需得待水陆法会办完后,才能送回皇宫。
秦缘圆只拣取了关键信息。
空山院,三位公主。
最后便是——送回皇宫。
秦缘圆于心中默默点了个赞,皇帝这举动,怎么看怎么似昏君。
明空又说,这场水路法会是为普渡战事中英勇战死的英灵,涤荡煞气,规程繁杂,十分盛大,要办足七七四十九天。
小沙弥是个碎嘴子,净扯些有的没的,秦缘圆心里着急,索性直入主题:“小师傅知道永和公主么?”
明空猝然被打断,愣了愣,但仍点头:“知道,我前不久还见着她,大约是要去菩提院和我玄迦师叔喝茶论经呢。”
喝茶?
那两位侍婢,似乎就是在茶中下的相思。
秦缘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略回忆当时的对话,脱口而出:“永和公主身边的宫女,有没有叫碧纹和秋痕的?”
明空仔细回想片刻,不确定道:“大约,大约是有的吧......”
秦缘圆听了这回话后,大脑闪过瞬间的白光,紧张得腿脚都有些发软,一味催促道:“快,快带我去菩提院!”
她怎么也没想到,永和公主想要染指的那位倒霉郎君,竟是玄迦。
也是,这寺庙里生得俊俏的郎君,除了玄迦又还有谁?
秦缘圆已经开始埋怨起玄迦了,在长安待得好好的,做什么又回来了?
明空未料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几乎没有犹疑便带着秦缘圆一路狂奔至菩提院,方行至院门外侧,便瞧见一个鬓发如云的娇媚女郎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明空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永和公主殿下。”
秦缘圆这才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起传闻中大名鼎鼎的永和公主。
她一声广袖素裙,乌发上点着亮银步摇,是位身形袅娜丰腴,风情万种的女郎,不过永和公主的脖颈上缠着一圈帕子,显得格格不入。
永和公主跋扈地对着明空哼了一声,目中隐约泛着水痕,带着不忿怨恨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