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两个方案。一是把旁边的七哥连人带椅子摔翻,二是把对面小夏面前的食盘掀翻。他暗暗评估了一下,前者实施的难度大——他在盛毅面前,武力值是负的;而后者的风险大,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夏君笑,盛毅能把他手撕了。
正犹豫不决,旁边那桌的人忽然打了起来。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很近,这一打立刻波及到了他们这一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直接撞了过来,其时夏君笑正把烤串往嘴里送,被撞之后,那铁钎直直地就往她咽喉戳去。
变起仓促,程怀脑子慢了半拍,等他想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袁芳明明是离夏君笑最近的人,可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吓得在旁边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挡在夏君笑的咽喉处。铁钎来势不减,直直地扎进了手掌当中,看着都疼。
夏君笑抬起头,目光从那受伤的手掌缓缓移到其主人脸上。
盛毅却没有看她,另一只手将铁钎拔了下来,也不管伤口还在流血。一把拽住正在打架的两人,手一挥,两人摔倒在了远处的空地上。
动静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打架的两人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爬起来后,想要冲过来打盛毅,结果一接触到他Yin鸷的目光,立刻被吓住了。
那目光简直太可怕了,就像是死神在看垂死挣扎的囚徒。两人吓得双腿发软,心中的斗志早已飞到了爪哇国,对望一眼,双双逃跑了。
程怀和袁芳见危险彻底解除,这才转头去看盛夏二人。结果见到夏君笑拖着盛毅的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落在他的掌心。
滚烫的泪水不仅灼着男人的手掌,也灼着他的心。
这个女人总是能让他屈服,总是能将他一直坚持的原则一一击溃,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要她肯回头,他仍旧是要她的,哪怕她曾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甚至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他。
只要你肯回来,我还是如当初那般爱你。
“紫桐。”他叫她。
夏君笑没有答应,眼泪却更加汹涌了。
他将掌心合了起来,把她的小手紧紧裹在其中,期期艾艾地问道:“你错了吗?”
夏君笑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曾说过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三天之内去向他认错,说分手是在开玩笑。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她却一点要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没关系,只要你现在说一声你错了,过去的那些我都不追究了。
程怀和袁芳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这么一段,只以为夏君笑做错了什么事,惹盛毅生气,两人才分手的。刚才盛毅那样奋不顾身地救她,而她也因为盛毅受伤而落泪,可见两人还是很相爱的,只要她肯放下身段认个错,他们就能和好了。
三个人都望着夏君笑。
夏君笑哭了一会儿,将脸伏在盛毅的拳头上,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他的指间,冲刷着还没完全止血的伤口,一片殷红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然而,她最终说出的话却是:“对不起。”
盛毅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他都这样了,她竟还不肯回头。
他猛地放开她的手,缓缓地、却又决绝地说道:“分手这件事得双方达成共识才行,之前我一直没同意,夏紫桐——”他看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此时里面满是泪水,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也不想再看了,他接着说道,“现在我同意了,我们从这一刻开始正式分手,再不回头。”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将受伤的右手插入裤袋,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
程怀看看失魂落魄的夏君笑,再看看远去的落寞的人影,对袁芳使了个眼神,往盛毅追去。
盛毅穿过大排档,一直往前走。夜风吹起他的衣襟,男人就那样孤独地行走在夜色中,浑身上下带着说不出的悲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一个在枪林弹雨中都从不退缩的人,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
程怀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这一次,对于七哥和小夏的感情,连他也没有信心了。
盛毅一直走。程怀怕他出事,也不敢停。两人穿过了大半个穗城。凌晨三点,这座号称不夜城的城市也陷入了沉睡当中,只有昏黄的路灯仍旧不知疲惫地照着那个失意的男人。
盛毅终于停了下来,坐到路边的花基上,脸埋在膝盖中,身子在颤抖。
程怀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家七哥这是在哭。
他不敢靠近,愕然望着那个原本钢铁一样的男人,在寂静的夜空中悼念自己失去的爱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毅终于抬起头来,黑暗中,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他轻声说:“我没事,早就该死心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程怀却听出来了,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他和小夏,再也没有可能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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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以后,盛毅就恢复了正常——这个正常不是说他像其他人一样按时上下班,空闲时间就干点自己喜欢的事,他仍